第七章 別離(二)(1 / 2)

“回福晉話,奴婢,哦不奴才……”

“哈哈,好了,醉柔,你且在這好好的陪著二阿哥吧。”看著醉柔那打千也不是福身也不對的好笑模樣,我實在是不忍再調侃下去。走過她身邊,輕輕拍拍她,拉著一旁的晈兒走了出去。

時間過的真快,當年和允祥相識的時候他也不過就是暾兒這個年齡,可是一轉眼不僅僅是我們的兒子這麼大了,我們也早就當上了爺爺奶奶,真的是歲月不饒人啊。

“額娘,二哥的婚期不能提前麼?”攙扶著我的弘晈,小心翼翼的瞧著我。

“提前婚期做什麼?你二哥的病還沒有痊愈,等大好了再舉行大婚豈不是更好?”我雖然嘴上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心裏卻開始隱隱的不安。晈兒做事一向小心謹慎,今兒是允祥回府的日子,他怎麼可能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帶醉柔回來。

“眼看著就七月了不是?兒子覺得七月裏成親是最好不過的了。”

“晈兒,你老實跟額娘說。你二哥到底得的什麼病?太醫雖是整日的來瞧,無非開的是些止咳化痰的方子,每每我問起時也隻和我說些不相幹的。額娘心裏明鏡兒的,你二哥是不是染了癆病?”我頓住腳步,眼睛死死的盯著一直閃爍其辭的弘晈。

“額娘,二哥隻怕是過不了今冬,兒子想……”我向來堅強的兒子,突然哽咽住,說不下去,死死的盯著地麵不敢抬頭瞧我。

曆史就是這麼按部就班的上演著他原有的劇情,不會因為我的突然到來而出現任何轉折。瞧,我多天真,我以為暾兒不是真正的兆佳氏生的孩子,所以就可以逃過一劫,可是他終究是允祥的孩子,終究是那個史書上的怡親王第三子弘暾。雍正六年七月二十日,雍正六年七月二十日,我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好的記性,怎麼就記住了那麼不起眼的日子?

“額娘,您瞧兒子這樣可如何迎娶醉柔?”穿著大紅喜服卻不見紅潤氣色的暾兒倚在床榻上,滿臉的哀愁。

“這樣怎麼就不能迎娶了?可不興再說些喪氣話,今兒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將親手縫製的秀有暾兒名字的荷包掛在他的腰間,我仔細的端詳著我原本英俊的兒子,如今早已經清瘦的變了模樣,凹陷的雙眼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開始沒來由的憎恨這個大清朝,憑什麼醫療水平這麼差,憑什麼一個肺結核都能要了人的命?憑什麼?

“兒子隻怕誤了醉柔。”暾兒的眼神飄忽不定,那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飄蕩而來。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兒啊,你難道不懂醉柔的心麼?再不要說這樣的話,讓她聽見難免傷心。”我坐在他身邊,緊緊的將他攬入懷中,突如其來的恐慌感讓我無所適從,暾兒現在這真實的呼吸真的還能在我身邊縈繞多久?他的喃喃細語還能在我耳邊回蕩多久,那個說好和他共度一生一世的人,還能牽著他的手多久?

“向雪啊,藥抓來沒有啊?二阿哥已經快要到用藥的時間了,這會子再不送來可來不及煎了。”我在屋子裏不停的轉著,一分鍾都不能停下來,擺在炕桌上的所有屬於暾兒的東西我每瞧上一眼,都像是被火焰灼燒眼球一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