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二阿哥他……”
“向雪啊,前些日子二阿哥臨的那個帖子怎麼就不見了?你記得我給撂哪了麼?記不記得那年剛生下暾兒那會兒我親手做過一個小虎頭的鞋子,這會子怎麼也找不見了?還有啊……”
“秀兒!”匆忙趕回來的允祥,一身朝服站在門口。
“王爺您回來了?快來坐著,今兒先不考暾兒學問了成麼?兒子累壞了,好容易才睡下呢。”我快步上前拉住允許,急切的將他拖進屋子裏,按在臥榻上坐好。“呦,瞧我這記性,今兒是暾兒大婚的日子,醉柔的轎子可到了,這會子我讓暾兒睡哪門子的覺?”我如夢初醒般的拍了一下腦門,又急匆匆的要跑去暾兒的屋子。
“秀兒,你怎麼了?暾兒他不在了。”允許攢住我的手,將我拉回到他的身邊,關切的瞧著我,透過他泛著淚光的雙眼,我看見了憔悴不堪的自己。
“……”不在了?我如夢初醒般的看著四周,王府裏原本為了迎娶新娘掛上的大紅喜綢,再一瞬間被換成了白色,熱鬧的人群也仿佛是在一瞬間消失不見。暾兒到底沒能等到那良辰吉日,到底沒能和醉柔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十九年裏,日日叫著我額娘的孩子,那個一出生就被我扔在府裏好些年才得以相見的孩子沒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為什麼是大清朝怡親王胤祥的第三子多羅貝勒弘暾,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我不要他有文士的長衫,詩人的談吐,貴族的傲慢,我隻想要他有武士的體格和豺狼的意誌,我想要他健康,長壽!
“允祥,你別胡說,他隻是睡覺了。他睡了,在我懷裏安靜的睡著了。你知道他睡前說的什麼嗎?他說,額娘,那些年您和阿瑪為什麼拋下我獨自留在府中?他說,額娘,為什麼永遠都是三弟最得額娘的寵愛?他說,額娘,……允祥,他說,他好些年想不通,他想不通為什麼小的時候額娘不在身邊。允祥,允祥,那些年,那些年……我為什麼不在他身邊?允祥,允祥,他為什麼是你的兒子,你怎麼就是允祥?他怎麼偏偏是那個弘暾,我可以不是那個我,他為什不可以不是那個他?我都來了,他怎麼還是才活到十九歲?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啊,不是兆佳氏的孩子,他是我的,是我的……全怪你,全怪你……你為什麼是這個你?”
“秀兒,你說什麼?秀兒,別這樣,別這樣。”
不這樣,不這樣,我的旋兒,我的暾兒……
“允祥!允祥!允祥!允祥!允祥啊!”我死死的抱住他,再不能鬆開手,我已經沒有了旋兒,沒有了暾兒,不能再讓我沒有允祥。允祥,允祥,允祥,你永遠都這麼緊緊的抱著我,別扔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