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任所講的一切,不是難以相信,而是荒謬至極。可雲羅卻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連那麼邪門的事都可以相信,再多相信幾件又有何妨?
安全送走雲羅之後,司徒夕才著手開始處理司徒雲漢的後事。
他對外給出的理由是暴亡,再加之司徒府中的守衛都是他的心腹,外人雖有懷疑,也難找到證據。
但是,他不會以這樣的借口去搪塞司徒蕁,可也不是告訴她全部真相。當他還在安排善後的各項事宜時,手下突然來報。
“將軍,今日清晨夫人聽聞侯爺薨的噩耗之後暈倒,大夫診治後發現夫人已有身孕,此時侯府諸親眷也都在路上了,還請將軍早做打算。”
“蕁兒有孕了,”司徒夕的聲音不知是悲是喜,“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就在門合上的間隙之間,光影劃過司徒夕的眼,還有那張像極了勝利者的臉。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盡管生了點小枝節,但是大局仍在掌握。
司徒夕來到司徒蕁身邊時,她正醒著,滿臉淚痕,神色憂傷。他示意旁人退下,輕聲走到床前。
“蕁兒,難過就哭出來吧,我在這兒。”司徒夕扶著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爹的身體那麼好,怎麼會突然——”司徒蕁明顯是還接受不了現實。
“蕁兒,你聽我說。爹的死並不單純。但這件事,卻是不能向外人說的。”司徒夕雙眉緊鎖,無限的憂慮。
“那是為什麼?”司徒蕁本就不相信父親會暴亡,而今聽得丈夫這樣說,心中更是不平。
“你還記得爹的原配夫人蕭氏嗎?”說得極慢。
“自然。她可是爹此生最愛的女人了。隻是她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了。”
“蕭氏沒有消失,而是一直都被爹藏在靜安祠下的密室中。爹對蕭氏一往情深,但蕭氏卻並不愛他,所以,這些年,蕭氏一直都對爹懷恨在心。直到昨天,蕭氏終於下手,害死了爹。”
司徒蕁顯然不信:“怎麼可能?爹的武功那麼高強!那蕭氏怎麼可能暗算得了他?”
“當我趕到的時候,發現地上躺著兩具屍首,一具是爹的,而另一具就是蕭氏的。所以,應該是爹自願死在蕭氏的手中。”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正所謂“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司徒雲漢甘願赴死,蕭月凝自然就能輕易殺了他。
“爹——您怎麼這麼傻——”
“蕁兒,我也沒有辦法,若是將此事說出去,爹的戎馬一生,到頭來卻栽在女人手中,那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
“夕哥,我明白了。”司徒蕁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拿手絹拭淚。
“從今以後,司徒家,就靠我們守護了。”
司徒夕這廂剛剛安撫好司徒蕁,那邊司徒家的親眷都已經來了。雖說各個愁容滿麵,但是隻怕悲傷的成分太多摻假。
官壟貴族之中,最不乏的就是等級和規矩,就連在家族中也不能幸免。
這些前來奔喪的親眷,各自按照官銜的高低依次進來靈堂祭拜。之後進入後堂,那才是今日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
司徒夕身著孝服,以晚輩之禮招待前來的各位長輩。
“大哥征戰沙場,叱吒風雲,輝煌了一輩子,怎麼就這樣去了——”
“當初與大哥同守邊疆,受蠻夷偷襲,大哥身中數箭,都能死裏逃生。以為有生之年還能同大哥一起,再上一次戰場,卻沒想到,一下子就天人永隔。”
“賢侄,你便讓我們看看大哥的遺體,讓我們幾個再見他最後一麵吧。”
真是一場好戲——
“父親已經亡故,而且也沒有留下話說要再見幾位叔伯,所以,侄兒難以從命。”
“我們與你的父親那是生死之交,一同上戰場殺敵的兄弟,現在連見他一麵都不可以嗎?”方才還是愁容滿麵,這下仿佛換了張臉,真是——作嘔!
“如今我是司徒家家主,我說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司徒夕毫不動搖。
“你這樣攔著,莫不是其中有什麼蹊蹺,你在耍什麼陰謀?”
司徒夕冷哼:“父親屍骨未寒,我並不想再生事端,讓他老人家走得不放心。”
“你分明就是心底有鬼!誰不知道,你隻是司徒家的養子,卻深得大哥倚重。大哥一死,你就可以隻手遮天,為所欲為了。”
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嗎?吊唁是假,難為才是真。司徒夕將一切看在眼裏,也不計較:“如果各位是這樣以為,侄兒無話可說。不過,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如果沒有別的事了,請自便。”司徒夕轉身要走,卻被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