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暗衛營,練武場。
“今夏的長安,較往年燥熱太多。”男子執柄折扇,寫意山水;青絲高束,更兼抹額;遍身銀白,脫俗於眾,唯靴上蒙塵,足見一路辛勞。在他身後,是一位名為李立的侍衛,乃其心腹。
那一看便是非富即貴的公子乃是司徒家的養子:司徒夕。司徒家主雲漢對其無比器重。而且因為司徒雲漢膝下無兒,這偌大的家業待司徒百年之後,必是交由他的。也因此,司徒夕早已是司徒家選定的女婿。
他此行目的,是為皇家秘密挑選一支精銳隊伍,執行一項秘密任務。
暗衛營頭領稟告司徒夕,各部人員已經準備就緒,隨時聽任差遣。
於是,司徒夕下令,比試開始!
雲羅喬裝打扮,美嬌娥成了假小子。之後再花了足足一個月混入這間暗衛營。經過之前的反複斟酌,雲羅發現這是進入司徒府最妥當的方式,不用過分隱藏身手,因是暗衛,行動神秘些也沒人會懷疑,剩下的就是等待時機了。
“你怎麼又在偷懶!”暗衛莫圖尋踢了踢正在草垛上打盹兒的雲羅,“快起來,別礙著我喂馬。”
雲羅抬頭,看了眼這名男子:模樣雖不算英俊,但很有個性,有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特質;身材魁梧,雙臂最是有力,武功不弱。若他擁有參加比武的資格,一定能被選中,隻可惜——
“莫大哥,喂馬這種小事,交給小弟來就好了,您歇著去。”雲羅一臉諂媚,惹得莫圖尋背後生涼,索性,手一推:“動作麻利些。”
“是!”雲羅站起身來,拍拍土,走向馬棚,“莫大哥,韓退之的《馬說》你可曾讀過?”
“讀過,又如何?”莫圖尋不屑。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莫大哥這匹千裏馬,難道真甘心祇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雲羅的語氣突然沉重,轉而朝向莫圖尋,對上他沉穩的雙眸:“如今伯樂已至,千裏馬為何不出?”
莫圖尋感覺到,這個小子的氣場驟然之間強大起來,全然不同於那個隻會偷懶耍滑的小毛孩。在他影響下,自己竟也生出了念頭:或許是該爭取些什麼了。
“沉默便是答應,那這就當作小弟送莫大哥多日來照顧的謝禮了!”雲羅的麵孔又換上了無邪的笑容。眾多西域良馬奔騰開來,平日裏是絕無可能發生的。原來,雲羅在馬料中加了點“佐料”。
烈馬脫韁,隻有真正的勇士才可使之臣服;有靈性的馬兒,會自己選擇主人。
雲羅躍上屋頂,底下一片熱鬧,叼了棵狗尾巴草,閑適非常。
不過,這樣突發的事件到讓司徒省了事:以此作為考驗,比起單純的比武,更能很好的甄選出他想要的人。不知覺間,他的嘴角已經輕輕的上揚了淺淺的弧度。盡管憑借直覺,他清楚地知道這件事必有蹊蹺,但他有掌控全局的自信。
好戲終會落幕,存留的也隻有強者,司徒當即下令製服烈馬者當選,不論階品高低。當然,莫圖尋位列其中。
一切本該塵埃落定,但雲羅要的遠不止這些。
事實的確如此,一切如她所願。
“今日眾位的風采司徒領教了,也相信諸位定能不負所托!”司徒夕道。
“是。”
莫圖尋拽緊了韁繩,他眼中迸發出的光芒好似火種,血液沸騰,他從來沒覺得自己站得這麼高,好像要高到天上了,就快要興奮地眩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