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很好嗎?一舉三得了。”
“但是師父曾說過,你體內的滅度,是不完整的,所以,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蘇醒。但若蘇醒,也是殘缺,是正是邪,是善是惡,都未有定論。所以,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靜靜地等待,抱最好的希望,希望滅度永遠不會醒來;而是主動尋找,尋找關於它的秘密,駕馭它,成為它的主人。”
“大哥,你說我身體裏的滅度不完整,難道在師父仙去之後,那一半的神識,沒有轉移到我的身上嗎?”
聽到雲羅這個問題,雲鵬眉間的褶皺又加深了一分:“這件事,師父本來交代過我,不讓你知道的。但是,與其讓你以後從別處知曉,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滅度的那一半神識依然糾纏著師父的魂魄,師父說過,滅度的信條是,滿足寄主的一切願望,讓他毫無遺憾的死去。如果滅度達成寄主所願,那麼滅度將得到寄主完整的靈魂,並且,結下一顆噬魂珠。但是,師父的噬魂珠,並不完整。”
“也就是說,師父心中仍然留有遺憾,所以,滅度也仍然停留在師父身側。因為有滅度的存在,師父其實並不能算是走了?”
“師父的魂魄不能進入輪回,不能得到超度,也就是我們說的孤魂野鬼了。”
“不!怎麼可以!大哥,我該怎麼做?”
“三妹,你要想清楚,要是你得到了完整的滅度的神識,你會活得很辛苦。不是人人都是師父,據師父所講的關於滅度的之前的寄主的事,我至今都難以置信。他們中,除了師父算是善終,其他人,都是不得好死啊。”
“大哥,我的命是師父給的,師父行善一生,死後卻落得這般下場。我是師父的弟子,不管多難,我都會去做。”
“既然如此,這個就交給你了。這是師父留給你的,”雲鵬遞出來一個匣子,努力不去看雲羅的眼睛,“師父說,裏麵有交代給你的一件事,你看過後,就自然明白了。”
雲羅接過,突然全體震悚,一張冰涼窒息的畫麵在雲羅腦中一閃而過,來不及捕捉,甚至回憶都不能肯定那是否真的發生過。
慎重地打開匣子,一張紙條,一個名字,僅此而已。
可她懂,那是苦了師父一生的夢魘。師父生前是極力不去提這個名字的,一旦提及,唯有淚千行。雲羅記得,師父生前常常念一句詩: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這時,他已死,那該屬於他的長相思又是怎樣的呢?
站在無青之巔,遠遠向東眺望,那是長安的方向。長安,世人眼中的富庶之地,雲羅眼裏的下一個天涯,生命中最驚險的一處激流險阻。
雲羅走得很安靜,僅留書一封:
“遠行,勿念。”
可有人偏偏不願她就這樣走掉,於是,等候在山門前,看著林間透出光線,晨霧漸漸消散,直到那人出現。
雲羅沒有想到會有人來送。盡管與他隔著晨霧,但那脫俗的身影,伴著朦朦朧朧的神秘,宛如謫仙降世,如夢似幻般的存在著,天下間除了她的二哥不會再有第二人!
雲梟告訴她,在外麵千萬別讓自己受委屈,出了再大的事,都有雲宮會替她頂著。
短暫作別後,雲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明白,舍不舍得,都改變不了什麼,注定要分別的,何必再去淒淒複淒淒。
而此刻的雲鵬,他在做什麼?
漪蘭殿內,雲鵬看著那木匣,想起了往事,不禁歎道:當初既有勇氣種下孽因,而今也該有擔當承受其苦果。作為大哥,他能做的,便是盡其所能,保護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