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嘩散去,一切都恢複了平靜。就像潮起之時惹人喧騰,潮落之時了無觀眾。霎時間靜下來,耳邊好似還在回響著嘈雜。這樣的瞬間,就讓人特別感歎時間,敬畏生命。
雲羅又閑適地看了會兒落日,覺得還是雲宮的夕陽比較美,空氣也更好聞。但也算是場不錯的體驗,心情頗佳的從房頂下來,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雲羅嗅到了那人身上很特別且很舒服的味道,但心中卻又是一陣酸楚,到底怎麼了?
“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司徒夕言語平淡,不緊不慢,顯得優哉悠哉,同時又直入主題,毫不拖泥帶水。一剛一柔,他倒是占全了。
這人果然不簡單,雲羅早有預感,會有這一刻的到來,但是真正麵對這個人,又驚於他的氣場。趕緊後退,拉開與司徒夕的距離,卻在撞上他眉眼的那一瞬間,雲羅有些驚愕,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出了錯。但現在明顯不是走神的時候,忙定住心神:“不錯,是我做的。那又如何?”
司徒的目光在觸及雲羅的那一刻便被吸引,這個人身形嬌小,沒有尋常男子的魁梧,清秀得像個舞文弄墨的書生。雖然此時是髒兮兮的,但那雙機靈的眸子卻似擁有掩去一切瑕疵的魔力。他感到被吸引,被蠱惑。而且,司徒夕曆來欣賞英雄,欽佩豪氣幹雲者。如今麵前這位,雖然看上去文弱,但氣度不凡,令他頗感興趣。與雲羅相同的是,他亦有種難言的酸楚,似乎是遺忘在心底的刺,又開始疼痛。
“膽量不小,卻不知閣下身手如何,於暗衛營所司何職?”司徒夕一板一眼,無聲的宣示自己的權威。
“慚愧,屬下資曆頗淺,在營中養馬罷了。”雲羅可不吃這招,處變不驚。
“能入暗衛營,功夫必是不差,還望指教一二。”語畢,逼至雲羅跟前,毫不客氣地出掌,雲羅收斂實力,隻得佯裝不敵退讓,但司徒偏要她使出全力。兩個人打得不亦樂乎。
熟悉雲羅的人都知道,雲羅左手的舊傷,那是在當年雲羅落難時留下的,都以為保不住了,可後來愣是叫雲禪給治好了,但也不是恢複如初。左臂固有舊疾,因而在肉搏戰中,雲羅會下意識的護住左手,但由於她的武功太高,遂能將這一點掩飾得很好。可,沒能瞞過司徒的眼睛。正當他決定攻擊雲羅的軟肋時,雲羅似乎看穿了他的用意。瞬間更改出招的路數,司徒夕忙略開身,以一招“泥融飛燕”接下。雲羅驚訝,往後一個空翻,落地。
雲羅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問道:“這招可是‘泥融飛燕’?”
這人竟然知道這個名字?眉心一跳,除了自己,就是——
“你是誰?”司徒夕的臉色同樣嚴峻起來。
雲羅難得認真,收起了所有的玩笑,現在,是比生死更緊要的時刻,雲羅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你可曾聽說十一年前慘遭滅門的江南木家?”再問,經過這三年陶練心性的她,此時也有些浮躁。
“你到——底!”司徒夕劍眉星眼。
雲羅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此刻竟然在司徒夕眼中映出了曾經那人的那張臉。彼時年少,再見已各自容顏大變,若不是雲羅始終牢牢記著,實在難以認出此刻這個身長七尺的英俊少年,就是那個比自己大兩歲,卻沒有自己個子高的傻哥哥。現在,自己不過到他的肩膀,果然,過去很久了。
司徒夕依舊沒有認出雲羅,畢竟那時候雲羅尚且年幼,女孩長相變化更大,但他總覺得這個小子很熟悉。
“木雲夕!”雲羅喊了出來,她覺得自己眼眶濕了,同時也笑了,因為,她看到了眼前的男子眼中的震驚。是嗎?你知道是我了嗎?這個名字,成了她曾經的證據,為了這個名字,她可以不懼一切,她認出他來了,“是我,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