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周日下午江明川拜訪食神居時,呂品天剛洗完頭發,正站在房間裏擦頭發。見了江明川,她笑眯眯地招呼他自己坐。她家沒有客廳,平常來客人都是直接往房間裏領,不覺有任何不妥之處。這叫住慣了寬敞大房子的江明川很是訝然,開始時眼睛都有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既然主人的房間不好意思東張西望,那麼盯著主人看總歸錯不了。他老老實實地坐在小沙發上,抬起頭來看她。呂品天站在窗前,披散的濕發垂在肩頭,綴著晶瑩的水珠,襯著尖尖的一張臉,黑的眸子在春暉下幾乎如寶石璀璨生輝。剛洗完頭,臉頰上洇著嬰兒般的潮紅,幹淨秀氣。她的眼睛略有些上挑,是所謂古典美人的丹鳳眼;但勝在黑白分明,如同冬日陽光下的噴泉,明媚燦爛的叫人炫目。

十五歲的男孩有些看呆了,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女孩究竟跟他說什麼,隻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呂品天有些疑惑,自己問他那兩個劫匪的身份,他點頭幹什麼。她吐吐舌頭,繼續認真地擦頭發。

她把毛巾放回衛生間時,江明川總算從驚豔中回過神來,懊惱的想捶自己的腦袋,隻覺得自己丟人丟到外婆家了。正在自我反省之際,呂品天回到房間,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言笑晏晏:“真沒想到你會過來玩。”

江明川已經見識過她笑容燦爛的震撼,這一次還沒太失態,能夠聲音平靜地應對:“本來是要去台球室玩的,經過你家就改主意了。”

吳老板送了一盤洗淨削皮切成小塊的蘋果上來,熱情洋溢地招呼江明川吃。她對女兒的所有同學都一視同仁的熱心招待,小孩子在她眼裏都是好的,就算壞,也是一時不懂事走錯了道兒,改回頭照舊是好孩子。江明川本來還有點擔心呂品天的媽媽會對自己這樣的差生有成見,見她這樣再三再四挽留自己吃晚飯,推辭不過,隻覺得感動。

兩個小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學校裏的人和事。呂品天驚訝地發現原來她跟江明川也有不少共同話題,尤其是在動畫片方麵。不怕諸位看官笑話,呂品天姑娘直到成家立業以後對《櫻桃小丸子》依舊沒有任何抵抗力可言,YY了未來的言情劇男主角花輪同學好多年。兩人眉飛色舞地討論從小到大看過的所有動畫片。大概是那個時候有線電視還沒有開通,小城人家能收到膽都是奶定的幾個,因而他們看過的動畫片也大抵一致。因為打劫他們冰釋前嫌,因為動畫片他們結為朋友;即使時隔多年,回想起這段緣分,江明川仍然免不了唏噓感慨。

兩人說到興奮處,皆手舞足蹈。窗子開著,風潛進來,拂亂了呂品天的額發。江明川正說到漫畫,抬頭見她眼角的白色傷疤,笑道:“嗬,移到眉心就是包拯,移到臉上就是浪客劍心。”

呂品天神色大變,立刻撥弄額發要遮住傷疤。偏偏剛洗好吹幹的頭發輕軟的不像話,風又一再調皮地捉弄她,額發剛覆上,立刻就被清風吹散到一旁。急得她恨不得拿膠水把頭發黏在額頭上。

江明川見狀大笑,不甚讚同她的執著。

“幹嘛非得用頭發遮著,你的額頭多好看啊,白淨深秀,藏著遮著太可惜了。”

呂品天氣惱,狠狠瞪了他一眼,卯足了勁兒跟自己的頭發較量。江明川覺得有趣,笑嘻嘻地在邊上看她百寶使盡依然不得其法。他歎了口氣,道:“非得藏著掖著嗎?真的是很淺的一道疤,不仔細看壓根看不見。而且,你難道沒發現嗎,這道疤非常像月牙兒,比人家精心做出來的紋身還漂亮。”

呂品天隻道他是在嘲笑自己,悶聲不吭地用手壓著自己的額發,眼眶莫名其妙地開始泛紅。江明川意識到情況不對,結結巴巴地解釋:“你別哭啊,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真認為你沒必要遮掩。我告訴你,你老是這樣拿頭發遮前額的話,很容易長痘痘的。你別不信,我表姐就是這樣開始長痘痘的,現在都上大學了,生活費全省下來戰痘了,整個人慘不忍睹。哎呀,你不知道今年寒假時她過來給我補課,整整一個多星期,我愣是沒敢看一眼她的臉。氣得她最後拿牛津大字典在我腦袋上狠狠砸了一下,火冒三丈地跑了。”

他擠眉弄眼,指手畫腳地描繪當時的場景。故事倒不是很搞笑,但他表演的極具渲染性,呂品天也忍俊不禁,笑著求證:“真的嗎?”

“不是蒸的難道是煮的?”江明川誓言旦旦。

第二天早讀鈴聲打響的同時,江明川不緊不慢地踩著鈴聲走進教室。他一向掐表掐的極準,休想早一分鍾也絕對不會晚一分鍾。檢查早讀紀律的年級主任雖被氣得七竅生煙,卻也對自己的不肖弟子莫可奈何。他照例施施然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如既往地看到同桌輕聲誦讀。等等,一如既往就是跟以前沒有任何不一樣。江明川的臉色變了,呂品天額前的頭發看在他眼裏就礙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