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人封你的那個狗尿苔名字,”我笑了一下,“荊軻”。
“啊”慶卿臉上的表情稍稍釋然了一些。
高漸離的目光明顯還在那把琴上。
“你知道這把琴的來曆麼?”高漸離開口問道。
我點了點頭,“知道”。
“嗯?”高漸離抬眼看了看我。
“我不光知道這把琴的來曆,還有它後麵的故事”,說到這裏,我心裏不由得有一絲傷感。
“什麼故事?”高漸離的表情更奇怪了。
“在嫪毐的家裏,我曾聽過一個盲女彈奏這把琴”,我黯然說到,“人不在了,琴還在”。
高漸離默默地點了點頭。
“唉”,慶卿歎了口氣,“喝一杯吧”。他拿出一壇酒,揭開蓋子,一股濃香撲來,“有好酒”。
“這把琴就是我當年去找的東西”,高漸離幽幽地瞪著我。
“什麼?”我大吃一驚,“你是說,紅山壑?”
“是的”,高漸離點了點頭。
我接過慶卿遞過來的酒,手卻有些顫抖,這麼說,嫪毐真的到過紅山壑?那麼,那真的是夢麼?嫪毐把答案帶進了墳墓裏。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卻又十足的醇香。
“秦王希望我們幹什麼?”慶卿問道。
我搖了搖頭,“隻是和你們見一麵,並沒有說其他”。
“不可能沒有其它”慶卿笑笑。
“真的沒有其他”,我有些著急,“就是說見個麵,把琴和酒帶來”。
“你別著急”,高漸離說到,“我相信你,隻不過,秦王是個愛交朋友的人麼?”
我想了一下,搖了搖頭,“當年秦王隻對尉繚這麼幹過,沒聽說對其他人怎麼樣”。
“尉繚善著兵法”,慶卿說,“我們又不會寫書”。
又是一陣沉默,燈芯在油中燒著,光影搖曳。
我又喝了一口酒,“可能和姬丹有關係吧”。
“把姬丹殺了?”高漸離問道。
氣氛頓時變的尷尬。
“殺姬丹那是蒙恬的事”,我搖了搖頭,“隻要你們不幫姬丹就行了”。
“我們在這裏屠狗唱歌,怎麼會幫姬丹”,高漸離說。
“你們兩個我了解,但別人未必了解”,我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誰都知道,此事肯定沒完。姬丹那邊也一定會有人來找你們”。
慶卿點了點頭,“你對秦王講,此事大可不必擔憂,我二人不問世事已經很久了”。
“兄長既有此意”,我說道,“何不親口對秦王說?再說秦並天下已勢不可擋,燕國並不安全”。
“秦國就安全麼?”高漸離笑笑。
我想想自己的處境,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
“姬丹在秦國如果不亂搞事,其實燕國很安全”,我說,“可是如今……”
“有聽到過秦國要出兵的消息麼?”高漸離問我。
我搖了搖頭。
“如果能打早就打了”高漸離說,“秦王在趙國九年,傳說一直是姬丹保護,才得以平安。”
“這我知道,但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恐怕之前的情,也一筆勾銷了吧”,我說。
“秦王和姬丹的情當然可以勾銷,但姬丹當年在趙國保護的可是母子兩人”,高漸離笑笑,“燕國一旦城破,姬丹還能去哪裏?”
“趙姬能做什麼?”我說,“當年成蛟出征的時候,聽說趙姬也並不情願,那又能怎麼樣?”
“如果沒有成蛟的事,恐怕今天也不是這個局麵”,高漸離說,“不過,成蛟不死,以後事情更大”。
我喝了口酒,笑眯眯地看著高漸離,“你都是從哪兒聽說的?”
“江湖上傳開的事,很多是無中生有,更別說本來就有的了”,高漸離喝了口酒。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鹹陽你去不去?”慶卿忽然問高漸離。
“去鹹陽喝酒麼?”高漸離問道。
“彈琴”,慶卿笑了一下。
“李賢弟”,高漸離正色道,“這把琴,我不能收”。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
“兄長多慮了”,我連忙說,“你們可以不去,但這把琴還是收下”。
“李賢弟”高漸離堅持到,“琴你拿回去,感謝秦王的一片心意,隻是……”
“反正在燕國也呆得太久了,不如出去走走”,慶卿說,“李賢弟在,有什麼可擔心的?”
話音剛落,高漸離和我驚奇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