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寡人聽說,你有兩個朋友,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嬴政目光如鷹,緊緊盯著我。
“不知聖上說的是哪個”,我仔細去想,還是毫無頭緒。
“燕國荊軻、高漸離”,嬴政看著我,麵色冰冷。
我大吃一驚,不知道嬴政怎麼會知道這兩個人。
“為臣是有個朋友,叫高漸離,另外一人叫做慶卿,燕人稱其為荊軻”,我答道。
嬴政點了點頭,“你可否為寡人引薦一下?”
“那二人……為臣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我猶豫了一下,“且此二人皆輕名利,不願為官,燕國田光曾登門請他們入朝,但二人並未應允”。
“那燕國的官,有什麼好當的”,嬴政語言中帶著嘲諷,“他們不願做燕國的官,才說明有追求,你即刻入燕,請他們來鹹陽坐坐”。
“是”,我連忙點頭。
“還有”,嬴政說道,“這樣東西,你一起帶過去”。
一個月之後,我把琴箱放在簡陋的桌上,打開蓋子,高漸離瞬間便驚在了那裏,半響無語。
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在我的記憶中,他永遠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酒釀的醇厚,卻不貪杯,肉燉的香飄十裏,吃得卻不多,達官貴人認識不少,卻甘心住在這所屋簷滲雨,四壁漏風的房子裏。
我一直懷疑他沒有欲望,而這一次,我知道他在乎了。
“這……這把琴”,高漸離呼吸急促,說話都有點結巴了,“怎麼會在你這裏?”
“秦王送給你的”,我笑了笑,我當年在嫪毐的家裏見過這把琴,師曠的樂器,如今嫪毐已身首異處,這把琴卻在我的手裏。
“怎麼回事?”慶卿大吃一驚。
我和他們講了鹹陽城的風波,兩人半響無語。
“秦王與我們素味平生,為何要送給我們東西”,慶卿低聲說道。
我想了一下,“我從未和他提過,也許是韓非提過你們”。
“韓非?”高漸離有些不解。
“當年在刑場之時,韓非就對你們頗感興趣”,我說道,“秦王讀韓非著作,手不釋卷,或許是通過韓非得知的”。
“韓非如今在秦國麼?”慶卿問道。
“他已經死了”,我說道,“嫪毐將韓非毒死於獄中。”
“嫪毐和他真是深仇大恨啊”,高漸離說到,“不過他真的有必要這麼做麼?”
我聳了聳肩,“這個說不準,韓非事連鄭國,以謀反罪下獄,看上去必死無疑,但秦王甚愛其著作,留他個三年五載也說不準”。
“那嫪毐還鋌而走險,一定要毒殺韓非?”高漸離問道。
“我聽說,秦王知道韓非中毒,疾速差禦醫去會診,但已經無力回天”,我說道。
“所以要殺掉嫪毐麼?”高漸離追問道。
我苦笑了一下,“他們誰先動手,真不得而知,事情太突然,到現在我都覺得不是真的”。
“嫪毐跟隨嬴政多年,以他對嬴政的了解,不應該不知道嬴政的反應”,慶卿說到,“也許,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此話一出,我覺得有些突然,“那你覺得是為什麼?”
“我哪裏知道”,慶卿笑了一下,“隨口亂講而已”。
“你是說,因為姬丹?”我看著他。
“姬丹在鹹陽多年,這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高漸離把話接了過來,“嬴政逐漸成人,他怎麼還能由著姬丹這樣亂搞”。
“你們這消息太靈通了,”我笑笑,“我都不知道姬丹在搞什麼”。
“你當然不知道,你又沒參與”,高漸離一臉壞笑。
“就算真像你們所說”,我不太願意去談論這個話題,“嫪毐隻要幫助秦王除掉姬丹,相信秦王會寬恕其對韓非所為,他為什麼又要一條路走到黑呢?”
“這個就要問你了,你在鹹陽,又出入宮中,消息可比我們靈通的多”,高漸離說到。
“我聽說姬丹當年收留嫪毐的時候,嫪毐幾乎快要餓死。嫪毐這個人,做人還是夠意思的,不過這次,唉……”我搖了搖頭。
慶卿點了點頭,回味深長地說:“嫪毐……”
“不管怎麼說”,我岔開話題,“秦王這次真心請你們前去,而且感覺,他好像很了解你們”。
“有多了解?”慶卿的神色有一些奇怪。
我笑道,“不是一般的了解,他還知道你另一個大名”。
“嗯?”慶卿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