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從空中砸在地上時他的腎上腺素就開始飆升,原本因為臥床時間太久有些萎縮的四肢硬生生憑借著他的意誌力行動起來。

他不知道怎麼正骨,但他能感覺的出來自己的骨頭位置不對,於是再從地上拖行到倒在地上縫隙中還眨著眼睛的巨大花團裏這段距離中他硬生生將自己的骨頭扯回了原位。

然後他看著還纏繞在自己腰腕上幾乎比自己大腿還粗的藤蔓,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咬下去。

他隻是一個植物,剛才砸到地上的時候先落地的是包裹著那圈植物的腰部,你的腿最多隻是摔的有點淤青,隻要這還是個生物,隻要能把這東西咬疼了,它一鬆開你就能跑了。

能跑你就能活。

於是從他將那植物硬生生咬下來到突然發現自己腹部左右突然傳來一陣無比熟悉的感覺,再到自己發現自己突然又長出了一條木靈根,左右前後不超過15秒,而那時他已經可以明顯的看見花叢中那眼球邊緣處遍布的的紅血絲。

然後宛若鐵絲一般的植物如同海麵上跳起的飛魚一般從地下蹦出,細小的尖刺仿如刀刃一般一邊摩擦著一邊向地下狠拽過去,再捆住文洋的那節藤蔓被割斷時他幾乎毫不猶豫,直接拖著腰上那起粗壯的藤蔓飛快地向軍隊中跑去。

跑步的中途腰上的藤蔓便快速的枯萎死去,等到文洋的步伐停止時早已變成了枯死的幹藤,有人害怕這枯藤還有再次活過來的可能想要用匕首割開,可直到匕首的刀刃都快被磨得不再鋒利也隻是勉強花開一個小口。

原本早已躺倒在地的屍體突然再次開始掙紮起來,但長著金色細紋的藤蔓忽然瘋了一樣的冒出,他們簡直像是按了加速鍵的菌絲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將這隻抽動的詭異生物牢牢地按死在地麵上。

星光草,韌性極佳的繩子。

文洋盡力回想著最後時刻剛學會的兩種草藥將手指插進土地中,土地中很快就冒出了一個嫩芽,但不知道是因為這個世界並沒有靈氣的存在還是什麼,原本應該快速長成成株的植物始終隻能保持幼苗的狀態悠悠的晃蕩著。

腎上腺素的勁很快就要過去了,四肢越發感到無力,文洋感覺腦子亂的要死,情急之下,直接學著之前李文山的樣子讓植物從自己的肉體中長了出來。

那條剛剛被他硬生生拽回來的手臂上還帶著明顯的淤血,此刻那出瘀血處撕裂的痛感不停增加,一直有些像人參草葉的植物快速生長而出,不過片刻時間便長出了幾顆小小的橙色果實。

文洋毫不在乎四周人看他的眼神,忍著疼痛將植物的根須從手臂中拔出,然後將整株植物硬生生全部塞進嘴裏咀嚼了起來。

草木藥物特有的苦澀味和植物的清香味混合在一起讓他入嘴的那一刻有些想嘔出來,帶有鋸齒狀的葉子邊緣還有點喇嗓子但四肢逐漸越來越明顯的掌控力卻讓他感到欣喜。

等到那巨大的怪物絕大部分已經被切成一塊塊時他已經可以行動自如的走了起來。

遠處有人正打開耳麥向總部報告著,有人依舊端著槍眼神死死的盯著文洋,仿佛下一刻,隻要他做出什麼飛行的舉動,這槍就要瞄準向他了。

有幾個穿著醫院工作裝的人拿著原本是用來冷凍保鮮斷肢的箱子站在那現在真的死掉巨大屍體旁邊,像是想要保存一些正在不停流著的血液和與徒弟快速融合的身體部分,但又礙於那看起來更加靈活的兩種新的植物是否會攻擊他們,隻敢在那怪物五米開外不停的抬著頭望著。

文洋低頭將那株地上長出的嫩芽連個土一同挖起,頂著周圍士兵緊張的眼神他有些緩慢地將植物單手抬了起來。

“找個盆什麼的東西,把這東西拿走,我不動,我可以發誓科學院那邊檢測完之後絕對會非常開心的,別害怕,我也很想描述的再仔細一點,但其實當時我自己也沒記住這玩意的全部功效,隻能說這東西你隻要人還沒有完全死了喂下去就能活。”文洋看著一個靠他最近的人一隻手放開了槍按下了耳側的連通器,快速的將自己說的東西更簡潔準確的描述後小心翼翼的向自己靠近,拿走了那株帶著泥土的幼苗。

剛才那些站在屍體旁其中一人毫不等士兵在退的遠一點直接將自己手裏的小冰箱塞到了身旁的另一個同伴手中然後衝上前去拽住了穿著厚重防護的手腕。

士兵的身體有一瞬間本能的僵直但反應過來後隻是冷靜的看著戴著口罩依舊很難看出年輕的男子,男子激動的將自己的外套脫下將植物放到了外套中,甚至連士兵手套上剩餘的土都拍了進去,然後歡天喜地的大聲問不遠處聞楊這株植物對溫度的要求如何。

“不知道!但這玩意兒應該很能活!塞進你們那個小冰箱裏的應該沒事!”文洋同樣高聲回喊過去。

空中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聲音,抬頭去看時發現剛才飛走的幾架直升機又都飛了回來。

忽然很多人同時摁住了耳麥,像是有什麼高層的人集體發布了一則通知或者任務什麼的,然後那些原本還緊握著槍把的人便鬆開了手,其中兩個人將槍重新斜挎回腰間走到文洋麵前敬了個禮:“我們接收到命令,希望您現在可以回醫院做個全身檢查,請問您同意嗎?”

“行啊。”文洋很自然的回應了一聲也跟著兩人向醫院走去,但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的腳步又停了一下回頭向著那句巨大的屍體方向喊道:“後麵那兩個長出來的東西都沒毒!等一會兒刺藤把那些東西切割完之後他就不動了!會發光那個是星光草!他除了點著的時候會發光以外沒有別的任何作用!就是韌性挺好得拿剪子絞!”

話畢有人看一眼箱子又看一眼正在往裏邊行走的文洋好像有些猶豫不定,也有人直接上手將那些血液捧住放進塑料密封袋後又放入小冰箱裏。

猶豫不定的人在看著文洋完全走入醫院內部後便將箱子留在了原地趕緊向醫院內衝去。

等到文洋被送進核磁共振室裏之前看見不遠處的無菌室跑出一個人,手抓著三四把醫用剪刀向醫院外衝去。

等到所有事情結束已經是晚上了。

文洋舒適的躺在另一間房間裏曲腿捧著一本書看著,敞開的門口外站著兩個持槍的士兵,遠處是一陣陣不停的裝修聲,但效果極好的隔音耳機我擋了那些噪音,旁邊放著一盞從供應室裏搜出來友情提供的小台燈,更偏向暖色的色調照在書頁上看久了讓人感到昏昏欲睡。

正當他馬上就要睡過去時有人敲了敲那扇開著的門。

文洋立刻清醒的過來,一個看著年近花甲的老人穿著得體的正裝正微笑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兩旁的士兵自始至終都挺立的站著。

“很榮幸認識你文洋先生,我叫陳安國。”老人很自如的走到了床邊坐下:“抱歉啊,我這個老骨頭坐了一個小時飛機又坐了兩個小時車才過來已經沒體力跟你這個小年輕站著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