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倒黴的心理治療日(3 / 3)

但很快,他們就知道作用了。

因為那些滴入血液的地麵,突然在一個人踏上的瞬間從地下冒出了一大段藤蔓,嫩綠的藤蔓竟然直接紮穿了防彈背心,不遠處的戰友看見這個場景之後慌忙從腿側抽出一把匕首快速的割斷藤蔓。

受傷的士兵很快就被搬走,但那節被砍斷的藤蔓卻完全超出了現實規律的快速生長著,其他滴落血液的地方也逐漸生長出的藤蔓,如果是站在文洋鎖廚房間的窗口還能看見那些藤蔓全都是朝著他這個方向來的。

但現在,暫時沒有人有能力站在那裏去看。

“文先生!咱們現在立刻坐直升機離開!”那名護士渾身是血的推著輪椅衝進了這個房間。

剛才那巨大的鹿角不僅僅隻砸穿了文洋房間的窗戶玻璃,還牽連了這位護士剛才所處的隔壁屋子,那屋子相比於這間病房小了太多一直關著窗戶的話會產生一些難聞的味道,所以從文洋入院開始隔壁房間的那扇窗戶就從來沒有關住過。

不僅那些玻璃碎片劃傷了裸露的皮膚,那扇窗戶更是順著慣例直接砸中了她的腦袋,好不容易緩過來才推著輪椅衝進了隔壁房間。

她是軍醫,她隻是覺得自己除了履曆非常幹淨以外,平時學的那些急救方式來照顧這麼一位重要的戰略性人物有些野蠻才時不時有些緊張,但現在,哪怕她的半邊胳膊裏還插著一些不能直接拔出來的玻璃也依舊推著輪椅來趕緊轉移重要人員。

文洋以一種有些扭曲的姿態趴在床邊用鐵球打著勺子:“你胳膊上那些玻璃要是不礙事的話你先替我接著敲,我手真的要使不上勁了。”

護士聞言,直接將手中的輪椅狠狠甩向一旁,也不顧著滿地的玻璃碎渣直接跪在了地上接過那把勺子和兩顆黑球。

輪椅狠狠撞在牆上的聲音和更加緊湊的洪亮的鍾聲一同響起。

護士小姐在第一下敲出能聽到聲音後幾乎不等聲音散去瞬間便又敲了下去,大腦已經根本沒有時間去反應合理分配體力,隻是完全憑借著腎上腺素瘋了一樣的敲著勺子。

手臂中的玻璃渣因為這魯莽的動作不停的湧出鮮血,一些紮的沒有那麼深的因此掉了下來,那些完全沒有阻擋的血窟窿流出的血液將那件本來就血跡斑駁的護士服染濕了更多。

玻璃渣堆裏跪著的膝蓋早就被白褲子一同磨的破破爛爛,血肉模糊,但她的痛早就在腎上腺素的刺激下幾近完全消失,窗外依舊激烈的槍聲哪怕是她當年訓練時也沒有這般密集過,她甚至沒有心思去抬頭看看那隻怪物到底是什麼樣子。

文洋也盡力的撐起身子看看那逐漸變得破破爛爛的怪物為什麼不和以前一樣找個空隙,趕緊撕開一道裂縫然後逃走。

直至他在窗邊看見了一株嫩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向這邊生長著。

“……”他沉默了一下,仔細的審視了那隻怪物,在確認那玩意再轟幾炮剩下的肉估計就支撐不起來那個花團腦袋和那一對巨大的鹿角之後才終於又開始張嘴說話:“先別敲了,咱們得轉移陣地了,有東西衝著我過來了。”

伴隨著外麵轟隆一下的倒地聲,窗邊的那株植物開始以更加快的速度瘋狂的向文陽這邊夠著。

護士先是迷茫的看了一下那株快速生長的藤蔓,隨後便趕緊起身將勺子和黑球塞到文洋懷中後將撞向牆的輪椅推到床邊把文洋連同被子一起抱起來直接砸在了輪椅上。

文洋緊握著勺子和黑球腦子嗡了一下還沒緩過來就突然又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推背感。

護士幾乎想要把輪椅搬著扛在肩上跑,速度之快讓文洋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在手推輪椅還是在電動車上。

整棟樓中到處都是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各種機器的驟停的聲音傳來了一陣陣尖聲的辱罵,文洋不用猜就知道那堆植物估計把一層的大部分機械直接給長滿了,一層那邊本來就是急診,個個就是剛從大門扔進來的需要緊急搶救的傷患,這時候機器一停運,鬼知道有多少本來能活下去的人就這麼錯失了黃金搶救時間。

但文洋此刻更應該擔心自己能不能抓穩輪椅的扶手,因為每一層都在罵電梯出問題的聲音,導致與護士根本沒有想去試試摁一下電梯,直接將輪椅整個扛起來開始在樓梯道中狂奔。

等到文洋幾乎淩亂的在天台出現時,護士小姐腎上腺素時間已經結束完全耗盡體力的摔在了地上。

天台上停了四架直升機,每個都是至少在一方麵中有著極大貢獻的傑出醫生,在看見兩人如此狼狽的出現時就有人想要從直升機艙裏跳出來去扶他們了。

但在直升機旁持槍的士兵先一步摁住了他們,並上前將兩人送進了還有空餘地位的直升機裏。

在直升機起飛後兩個並沒有共同原因但同樣使不出勁隻能癱坐著的人和另一位有些淩亂的醫生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

“吳月月,你是吳先生的女兒?我記得你是去當軍醫了?三代軍人,根正苗紅啊。”那名醫生在飛行平穩後瞅著那些傷口從旁邊的縫隙中取出了一個緊急的醫療箱,處理著護士傷口時瞅了一眼護士的姓名牌有些感歎道。

而已經完全沒勁的吳小姐很想要坐直身子回應這位跟自己父親相識的前輩,但還不等她是用剩下的力氣開口飛機就突然停了一下。

很恐怖的驟停,仿佛有什麼東西直接從下方拽住了直升機,文洋看著從直升機門縫裏擠進來的植物有一點陷入絕望,因為在他當著兩人不解的眼神中再次將勺子和黑球敲響後,那植物並沒有害怕甚至好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一般,像他這邊更快的靠近了一些。

徹底完蛋了。

文洋在心裏默想著。

下一刻,直升機便被狠狠一下子拽了下去,兩個駕駛員頭盔都砸出了個大坑,一個在懵了一下子之後拚命的去搖動控製杆,另一個直接因為撞到了後腦勺陷入了暫時昏迷,而後麵的三個人就更慘了。

處理傷口的醫生當時手中正握著一片剛取下來的玻璃,因為這一下子直接紮進了自己的大腿裏,並因為給吳月月處理傷口並沒有坐在座椅上導致胳膊肘也撞在了某個凸起處,白褂子上已經染起了一片血痕。

吳月月雖然在座椅上並且係著安全帶,但不正確的坐姿,使得一些玻璃碎渣像手臂內更深的紮去,當時被窗戶撞傷的額頭也因為動作過大再度撕裂,原本隻是在額角沾染的血跡此刻已經流了滿臉。

文洋因為想要看看下麵那些東西該怎麼處理所以頭將窗戶邊湊去,那一下子直接讓他的額角砸在了窗戶邊上,好在不是直角邊隻是有些淤血,但他的胳膊不知道是怎麼撞的已經錯位了。

勺子和黑球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回到了那個被撞的錯位的手臂上重新變回了紋身。

下一刻,那植物簡直變成了鋼鐵的尖度,直接紮穿了窗戶,這次的玻璃離他太近了,大量的玻璃渣直接刮傷了他的臉,但那些植物並不在乎,他們生硬的將文洋從那個砸開的玻璃洞口中薅了出來,輕便的住院服並沒有阻擋什麼,四肢全都被刮出了一道道長長的口子。

在被植物卷著從空中向著地上躺著的那具怪物屍體移動時文洋不禁想。

今天真的是個很倒黴的心理治療日。

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