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雖然這樣,但是大小姐真的是很厲害的說,那種角度和速度,都能夠準確命中。”
四歲開始苦練,楊若阡的飛鏢的確出神入化。
然而鄭北山與楊若妍卻都沉默著沒有出聲。
因為他們知道,除了飛鏢,楊若阡更讓折服的,不是下手時的狠戾,而是那種毫不怯讓的膽魄和不動聲色的氣場,喜怒不形於色,那股子沉穩鎮定,就足以讓許多年長於她的人感到慚愧。
那天楊若阡在俱樂部裏待到很晚,在對著一堆無辜的練習靶和沙包發泄完後,總算覺得舒坦了,回到家已是將近十二點。
楊若阡打開門,隨手撥亮大廳裏的燈,才剛踏進去就發現地麵瓷磚上有兩個腳印,大模大樣十分飛揚跋扈。
“……”
關上門,打開鞋櫃:有兩雙鞋的位置依舊是空的,爸媽還沒有回來。而門前的地板上墊著墊子,拖鞋放在一旁的櫃子裏,伸手就能拿到,所以自己也從來不會在地麵上留下腳印。
楊若阡淡定的換上拖鞋,然後在客廳裏環視了一周,將目光落在其中一個房間的門上,然後不急不慢的走了過去。
那扇門與其他的房門一樣緊閉著,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隻是——
楊若阡用手輕輕一推,果然,不需要擰動門把,看上去關著的門就打開了,顯然隻是隨手將門闔上,並沒有去檢查舌鎖是否卡住。
正對著門的大扇落地窗外就是陽台,路邊的街燈連成一片璀璨星海,映照著室內,因此楊若阡並未開燈。麵前是幾個小型的木人樁,旁邊還吊了四五個重量不等的沙包,牆上掛著靶子,顯然是訓練飛鏢時用的。
這間房,位於楊若阡臥室隔壁,被她用作私人訓練場所,概不外借,也沒有幾個人知道,隻楊若妍常來這裏練習,楊若阡若是在旁便會認真指導。
當初為了方便她隨時過來,楊若阡特地給了她家裏的鑰匙。
那時的楊若妍尚小,對待這件事情卻有種說不出原因的嚴肅,當下就和自己家的鑰匙串在一起收好,格外小心謹慎。
眼前的器材明顯有被用過的痕跡,楊若阡稍微看了下,大概猜得出楊若妍在這裏也花了不少時間。
不想讓自己知道麼……特意跑到這邊來練習。
楊若阡的嘴角多了些溫和的弧度,整張臉看上去難得的少了點淩厲。
算了,楊若阡心想,動手幫某個毛毛躁躁的家夥將東西整理好。
——不想讓自己知道的話,就稍微細心一些,否則按照自己向來仔細嚴謹的行事風格,想不知道都難吧。
走出訓練房,楊若阡關上身後的門,順勢朝門口瞥了一眼……
然後深切的感受到那兩個腳印真是異常的囂張!
略微讓人覺得頭疼。
楊若阡沉默了片刻:這麼晚了啊,還是早點休息好了。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楊若妍過來的時候,就看見門口那兩個腳印旁邊擺著一把拖布,意思真是非常明顯。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好吧,你要相信我!
當時楊若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喝早茶,順帶淡定的表示: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不過昨天實在太晚了,看在我為了黨和國家這麼日理萬機含辛茹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份上,幫著拖一下地板對你來說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要不然待會順帶把房間也整理一下?
楊若妍剛想反駁這麼一番可以和“沒錯老子的臉皮就是這麼厚,城牆什麼的都弱爆了”劃等號的言論,就瞥見楊若阡似乎是不經意的看了某個房間一眼。
那人端著茶杯動作優雅,晨光勾勒出好看的側臉,從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隻覺得眉眼之間似乎有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略微有點心虛啊……
楊若妍看了看訓練房依舊關得好好的房門,又看了看淡定的坐在沙發上的楊若阡,最後打定主意,一臉傲嬌的拿起拖布開始拖地板。
於是,這次的事件最終以楊若阡廢了人家一隻眼、送了人家一道疤作為教訓後仍覺得不爽,於是跟著大哥到訓練場並成功將三四個靶子戳穿、又練了兩三個小時空手道後終於出了一口氣作結。
從此那兩個混混看到楊若妍就繞道走,再不敢打什麼亂七八糟的主意。楊若阡也就此放過了他們,沒有繼續趕淨殺絕。
那時的楊若阡,雖有仇必報,卻並不那麼汲汲於複仇。楊若妍知她天性如此,可以妥協退讓,可以回環曲折,卻又有著不可磨滅的自尊和高傲,無法接受委屈暗算,但也能夠明白她對冤冤相報何時了的厭倦與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