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怒則性躁,躁則智昏。此乃武學大忌。何誌宇深知自己非江寒玉敵手,故而有意激怒她,然後再以苦海做盾牌,如此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江寒玉已將“九天玄女神功”練到了絕顛,寒氣凝而不發,頻頻攻擊之下,雖被何誌宇不斷以苦海的身體化解,卻也足以令對方手忙腳亂,不敢有絲毫大意。如此鬥了十來招,何誌宇心有不耐,突然後撤道:“我既得不到你的心,索性來個玉石俱焚,一拍兩散。”說著便立掌拍向苦海天靈蓋。
“你敢……”江寒玉當即一聲厲喝,跟著一步搶入中庭,拚命來奪苦海。何誌宇狡黠地一笑,一手提著苦海倒退,一手繼續按向其天靈蓋。眼看著他的手掌就要拍實,江寒玉不及細想,竟是奮起一頭撞向何誌宇下頜。豈知如此一來,卻是正中何誌宇的下懷。
隻見何誌宇突然鬆開苦海,騰出雙手連續做了幾個古怪的動作。江寒玉剛剛一頭撞出,便覺輕率。但她自信就算將頭送過去,憑何誌宇的能耐,也難以傷及自己。可是當何誌宇做出古怪動作時,江寒玉卻心生驚悸,待要將頭縮回,卻忽覺對方的手已捏住了自己的後頸。
何誌宇這招非常之奇怪,看似明明來抓江寒玉雙臂,卻拿的是其後頸。以江寒玉如今的武功,無論是“幽冥鬼爪”還是“蓮花無相手”,均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將其拿住。然而何誌宇卻辦到了,而且是如此地幹淨利落。江寒玉有些發懵,奈何大椎、天柱二穴受製,也由不得她不懵。
苦海雖然不能動彈,但卻看在眼裏。當他見何誌宇使出如此古怪的招式時,第一個反應便是:“三華心經果然非同凡響。”苦海非常清楚,這等詭異奇特的招式,天上地下未曾見過,怕是隻有“三華心經”所載武功,才會有此成就。
何誌宇自己也有些意外,喉結上下蠕動了幾下,方才得意地笑道:“這心經所載武功果然厲害,哪怕隻是半招,也能將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製住。嘿嘿……”他笑罷,竟是出指如風,連續點了江寒玉頭上多處要穴,最後以兩根大拇指分別按在江寒玉的兩邊太陽穴上,略顯遺憾地道:“我本不想將‘幻陰指’用在你身上,奈何你不肯從我,這就怨不得咱了。”
“臭小子,你究竟想對老娘怎樣?”事到如今,江寒玉真的害怕了,連聲音都有些發顫。她既恨自己大意輕敵,又懊悔當初讓苦海自廢武功,否則絕不會落到今日這步田地。
苦海一聽此言便知不妙,再看何誌宇兩根大拇指漸漸變得紫紅,心下不由暗暗叫苦,竟是渾身一顫,跟著栽倒在地。何誌宇見狀哈哈大笑道:“瞧你這禿驢,二十年不能人倫,居然還如此緊張心上人。得嘞!何某便好人做到底,替你盡盡丈夫的責任,讓寒玉過上正常生活。”
江寒玉頭部多處穴道被封,隻覺血氣不斷上衝,大腦昏沉沉地一陣脹痛,耳鼓更是“嗡嗡”作響,就連視線也逐漸模糊了下去,到後來竟是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聽不見了。
這“幻魔無影指”乃何誌宇由“掠魂攝魄大法”演變過來的控心術,比之大法本身更加歹毒,對人腦傷害也是極大。凡是被“幻魔無影指”勾起怨念,並為施法者掌控記憶的人,即便能回複過來,也極有可能變得癡呆,甚至永遠地喪失記憶。
何誌宇以兩根大拇指緊緊摁在江寒玉太陽穴上,江寒玉隻覺大腦好似被一道閃電劃過,又似被千萬根金針紮中般,渾身不由自主地一陣痙攣。漸漸地,她隻覺心中充滿了恨意。這股沒來由的恨意不斷地吞噬著其他的感觀,使得她隻剩下單一的感知力。江寒玉原本清澈的眸子逐漸變得呆滯,瞳孔中再也沒有了昔日的神采,整個人仿佛就是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苦海抬眼看著呆若木雞的江寒玉,不由心如刀絞。奈何自己武功盡廢,兼之穴道受製,想要救人也是無從下手,隻能幹瞪著眼睛。
何誌宇施法完畢,卻又暗自嘀咕道:“江寒玉武功卓絕,功力深厚,萬一失控我小命難保。倒不如趁機廢了她的武功,以絕後患。”有了這個念頭,何誌宇當即將畢生功力凝聚於右手,然後一掌拍在江寒玉百會穴上,硬是將其勤苦修來的玄女神功盡數散去。
江寒玉武功被廢,渾身當即一陣哆嗦,就宛如大夢初醒般,先看了看四周,隨後呆呆地瞧著何誌宇,怯生生地問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我們認識嗎?”
何誌宇用雙手捧著江寒玉的臉,微笑道:“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你剛生了場大病,現在好了,我這就帶你回家。”江寒玉不解地喃喃自語道:“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何誌宇接著道:“不錯,我們是夫妻。我叫何誌宇,是你的丈夫,你叫江寒玉,是我的妻子。”他說道這裏,連自己都覺得好笑,不由暗自得意道:“你終究還是落到了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