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孽海情殤(3 / 3)

熊天霸好不納悶,暗中揣摩道:“這老家夥為何不讓我留下來?難道他已察覺到了?”於是隨口應了一聲,便告辭而去。郎中重新幫江南岸換了藥,包紮好傷口後也走了。江搏浪伺候父親到一更天,才就著床角盤膝打起坐來。

二更天時,江搏浪忽覺有人在拍自己肩膀,於是睜眼一看,卻是父親,於是忙問道:“爹,您老哪裏不舒服?”江南岸輕聲道:“我總覺得這次受襲事出蹊蹺,但一時半會又理不出頭緒來。我之所以要你留下,就是為了保全這‘昊天鏡’。現在事不宜遲,你馬上動身趕往汴京,不用驚動熊天霸,我自有用他之處。”

江搏浪急道:“爹,可是孩兒……”江南岸斂容道:“你要是我江南岸的兒子,就別婆婆媽媽像個娘們。你爹我還死不了,先前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假裝的,其實並無大礙。”

江搏浪仔細瞧了瞧父親,見其麵色紅潤,目有神光,果然一副有所好轉的樣子,一顆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寬了些,於是應道:“爹,那您老多多保重,等孩兒捷報歸來。”江南岸把錦盒慎重地交給兒子,囑咐道:“路上小心,辦完事後立刻回來。”

江搏浪把父親的手貼在臉上,垂淚道:“相信天霸會照顧好您老人家的,孩兒告辭了。”江南岸微笑道:“快走吧孩子,爹等你回來。”

二十多年來,江搏浪還是頭一次如此慎重地和父親話別。看著兒子離去,江南岸長長籲了口氣,不覺老淚橫流起來。他心裏十分清楚,這一別將成為永恒,但也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道:“浪兒,玉兒,爹這回真的要走了,爹會在冥冥中保佑你們的。”

江搏浪走後不到一個時辰,窗外忽然閃過一條黑影,接著便有迷煙吹進屋裏。過了片刻,來人破窗而入,手中發出道寒光直襲床上。他久不見動靜,於是奔至床前一看,竟是空無人影,不由驚詫地“咦”了一聲。

便在這時,忽然有人沉聲斷喝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害我鎮南鏢局?”隨著話聲,隻見江南岸提著樸刀,從床側轉了出來。來人蒙著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見他環顧屋內一番後,隨即冷笑道:“老東西,你既已算準有人會來,那為何算不出我是誰呢?”

江南岸一聽這熟悉的聲音,不由震駭道:“果真是你在出賣鏢局?”來人冷笑道:“老東西,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以你現在的情況,動武就是自尋死路,還是乖乖交出‘昊天鏡’,我或可留你全屍。”江南岸怒火中燒道:“老夫自問待你不薄,可你卻做出如此狼子野心的事來。”

來人悻悻然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有什麼好奇怪的。”江南岸冷笑道:“隻可惜你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著。老夫早已將‘昊天鏡’送往汴京,你什麼也得不到。”

“好你個老狐狸,我到底是低估了你,難怪不見那小子蹤影。”來人又四下看了看,確定江南岸所言非虛,也隻得作罷道:“也罷,那我就先送你上路,再去追那小子。”

刀光閃處,一聲金石交鳴緊接著一聲悶哼。江南岸重傷之餘,功力剩下不足三成,如何抵擋得住這雷霆一擊。傷口頓時崩裂,鮮血狂湧而出。來人趁江南岸身體晃動,氣力未複之際,突然欺身而上,一刀狠狠紮入了他的心口。隻可惜這位馳騁江湖幾十年的豪傑,竟死得如此悲涼。

郎中聽到動靜,端著盞油燈敲門進來。陡見這殺人的場麵,正欲尖叫,誰知剛發出半聲,就見一道寒芒劃過燈火,直接割斷了他的咽喉。來人殺死郎中後,遍搜江南岸的屍首和屋中各處,終究是一無所獲。他無奈之下長歎了口氣,跟著在屋中點了把火,這才穿窗而去,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