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微笑道:“別看爹年過半百,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就放隻白鴿給家裏報平安吧!”原來鏢局在押鏢時,都會帶上數隻黑白兩色的鴿子,每過三五日便要放隻白鴿,如遇上凶險便放隻黑鴿。
江搏浪聞言一皺眉頭,暗忖道:“明明遇上了凶險,父親卻要放白鴿報平安,看來是不想讓奶奶她們擔心。”他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依言從鴿籠裏抓了隻白鴿放飛,接著又取出繃帶和止血散來替父親包紮傷口。
熊天霸默默地看著江氏父子,雖然一言不發,心裏卻是恨得直癢癢。他未料到薛馗會失信搶寶,更想不到半路上會殺出個女魔頭來,不但打亂了全盤計劃,還最終導致功虧一簣。
江氏父子雖說受了傷,但熊天霸明白以自己的武功,尚不足以抵擋兩人聯手,所以並不敢造次。更何況他還不想暴露自己,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曆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江南岸剛包紮好傷口便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趕快上路。”說著帶頭上馬揚鞭而去。其實他傷得很重,幾乎可以說是危如累卵,全憑一口真氣護著心脈,才不致摔下馬來。
如此行了數裏地,江南岸漸感不支,隻得伏在馬背上勉力而行。
江搏浪隨侍父親左右,見其剛包紮好的傷口又染得血紅,不由焦急萬分。熊天霸見狀卻是心中暗喜,可嘴上卻道:“前方有個小鎮,咱們隻要在日落前趕到,總鏢頭就有救了。”江搏浪急道:“如此咱們就快馬加鞭吧!我爹的傷勢可不能再拖了。”
日漸西沉,斜陽正紅。三人騎馬狂奔了近兩個時辰,終於看到了鎮甸。江搏浪上街打探下來,才知全鎮隻有一家醫館,於是背著父親直奔那醫館而去。
三人剛跨進醫館,江搏浪便嚷嚷著拽來郎中,定要他先救治江南岸。那郎中本有病人,但見江搏浪如此焦慮,加之江南岸已經昏迷休克,輕緩不得,也隻好忍著怨氣,先檢查江南岸的傷勢。豈料郎中一看之下,便搖頭歎道:“唉!恐怕難治嘍!”
江搏浪聞言大急道:“大夫,您一定要救救家父,給多少銀子都成,隻要你能救活他。”郎中道:“命不是用錢就能買得回來的。似咱們這等偏僻小鎮,豈有那上等藥材。然令尊心脈受損,若無上好的白藥、香樟葉、青酒缸等內服外敷的良藥,就算神醫親臨,恐怕也難已回天嘍!”
江搏浪氣急敗壞,一把揪住郎中咆哮道:“你少他娘廢話,若治不好我爹,我就殺你全家,掘你祖墳。”這人一但急起來就容易犯渾,泛起渾來就會不管不顧。郎中被嚇得麵如土色,央求道:“大爺饒命呐!小的也是實話實說,並無惡意呀!”
熊天霸拉住江搏浪勸道:“江兄勿急,這大夫說的也是不假,沒有上等的藥材怎行。咱們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法子,興許總鏢頭還有救。”江搏浪急道:“我爹傷得那麼重,除了及時醫治還有何辦法?”
“浪兒,你過來。”江南岸不知幾時已蘇醒過來,有氣無力地呼喚道。江搏浪忙撲到床頭,握住父親的手道:“爹,您好好養病,孩兒這就去找藥。”他說話時,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著轉。
誰知江南岸卻搖頭道:“你上那去找啊!來不急了。浪兒你聽我說,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你和天霸趕緊上路。幹咱們這一行的隨時都可能喪命,隻是早晚的事情而已。你要記住,個人是小,保鏢是大。”
江搏浪再也忍不住淚水,一任他奪眶而出,哀號道:“爹,您別說了,孩兒是不會丟下您的。”江南岸安慰道:“孩子,幹咱們這一行的,信譽重過生命。隻可惜丟了一把琴,你要照規矩三倍賠償給雇主。記住,男兒有淚不輕彈,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江搏浪哀慟道:“可是爹身負重傷,這麼一來,豈非沒人照顧了。”江南岸淡淡道:“老夫還挺得住,你們要早去早回,便還有相見之時。”他說著歎了口氣,又吩咐道:“浪兒,你留下來陪爹說說話。天霸你先去找家客棧住下,明日一早,我會讓浪兒來叫你的。瞧我這沒用的老頭子,就不勞煩你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