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北匈奴呼衍王因在伊吾廬地首戰失利,遂率領軍隊退卻至東天山北麓,在東天山北麓的南山與北山之間的柳條河畔擺兵布陣,又去蒲類國征調兵勇,妄圖憑借天山險障,與漢軍決一高下。
且說東天山北麓這裏群山環抱,草場碧波,鳴沙山金光燦燦。其南邊是天山南山黒紺嶺,山頂白雪皚皚,冰雪終年不化。但在半山腰和穀地卻是萬鬆挺立,層巒疊嶂,著名的“鬆樹塘”就位於此處。山下是廣袤豐美的草原,綠茵遍地,溪水淙淙。西域三十六國的蒲類國,就位居在西北麵的蒲類海邊。這裏自古以來就是天山東部的戰略要地。它東通河西走廊,北出蒙古高原,西進車師後王庭、烏孫,乃至中亞地區,越天山南下塔裏木盆地,扼南來北往之要衝,是兵家必爭之地。再說班超率兵沿著通往天山的道路行進,不一會兒便抵達天山黒紺嶺南山口。班超眺望山口兩旁懸壁峭崖,石骨嶙峋的險峻地勢,當即命令道:“敦煌郡兵探路在前,羌兵居中,酒泉郡兵殿後。搜索前行,以防伏兵。”各部兵馬接到命令後,在其頭領的指揮下,有序地進入山口,搜索前行。
在長長的峽穀裏,道路蜿蜒盤旋,忽高忽低,峰回路轉。各部兵馬雖經爬山涉水,曆盡艱辛,卻也順利地通過了山口。最讓班超擔心的伏兵之事,並未發生,也未遇到任何抵抗,山巒一片寂靜。越是這樣,越使班超感到狐疑,遂命令各部兵馬保持警惕,繼續搜索前行,不得懈怠。當班超率兵抵達黒紺嶺鬆樹塘下草地河邊的鳴沙山時,突然遭到來自東、北、西三麵北匈奴騎兵的凶猛攻擊。對於這突發的嚴峻形勢,班超不失大將風度,處變不驚,果斷采取對策。
他立即命令軍隊用戰車自環為營,抵禦北匈奴騎兵的衝擊,然後派出三千精騎,主動向呼衍王的軍隊發起攻擊。這場戰鬥打得異常激烈,漢軍在班超的統率下,人人爭先恐後,個個奮勇殺敵。雙方一直鏖戰到黃昏時分,天氣突變,狂風驟起,黃沙遮天,草地綠浪翻滾,鬆樹塘鬆濤吼天,鳴沙山波聲震蕩,雷聲隆隆,還伴有震耳欲聾的天籟,像是風的精靈在淒唳,天的神曲在回蕩。戰鼓號角的震響,鎧甲矛戈的撞擊聲,將士們的呐喊和戰馬的嘶鳴聲驚天動地。兩軍激戰在一片昏暗之中,幾乎都看不清楚對方。這時班超當機立斷,利用突然出現的惡劣天氣,與前來支援的耿忠軍隊,兵分三路,采取兩翼迂回包圍、中間突破的戰術,聚而殲敵。呼衍王發現漢軍越來越多,越戰越勇,自己的軍隊被分割包圍,處境十分凶險,恐怕耽擱下去,性命不保。
於是,他就趁混亂之時,急忙率領百餘名精壯騎兵,衝出包圍向東北方向逃去。當時,漢軍與北匈奴的軍隊在昏暗中激戰,未發現呼衍王已經逃走。直到戰鬥快結束時,找不到呼衍王,才從俘虜口中得知呼衍王已經棄軍潰逃。班超立即率兵追趕一百多裏,也沒追到呼衍王。之後,班超遂命令軍隊移師蒲類海,攻取蒲類國。蒲類國都城居西疏榆穀,因位於蒲類海邊,所以國名稱為蒲類國。蒲類國有居民八百多戶,人口兩千多,居住帳篷,隨蓄逐水草,也知田作,有駱駝、牛、馬、羊蓄,善作弓矢,國產好馬。
本來是個大國,匈奴控製西域時,因其國王得罪了匈奴單於。匈奴單於發怒,將其國六千餘人口,遷徒至匈奴右部阿惡地,號稱:阿惡國。此地距車師後王庭以北馬行九十餘日,土地貧瘠,人口大都逃亡山穀間。蒲類國百姓本來就對北匈奴呼衍王很反感,此次北匈奴兵敗,呼衍王潰逃,百姓都很高興。因此,當班超率兵進抵西疏榆城下時,國王立即命人打開城門,歸降漢朝。其周邊的東且彌、卑陸及移支等小國,見北匈奴大勢已去,隨即也都歸降了漢朝。至此,漢軍在伊吾廬地取得了全麵的勝利。是時,東漢著名文學家崔駰,字亭伯,涿郡安平人,少遊太學,能通《詩》、《易》、《春秋》,博學有才。盡通古今訓沽百家之言,喜著述,與班固、傅毅同時齊名。常以研究典籍著述為業,所著詩、賦、銘、頌、書、記、表、《七依》、《婚禮結言》、《達旨》、《酒警》等合計二十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