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顏見鐵木耳如此緊張,忙說:“末將不敢。在交印之前,末將有一禮物送給殿下。”
鐵木耳知道伯顏是個忠臣,不會送禮獻媚,但心中仍有懷疑,冷冷地說:“本王從不收禮,何況身為欽差。”
伯顏神秘地笑笑,意味深長地說:“這件禮物殿下是一定要收的。”
伯顏說完,不管鐵木耳反應如何,向外一招手,四名武士押著五花大綁的明理鐵木兒進來。
鐵木耳驀然一驚,明理鐵木兒附逆海都,背叛朝廷,助紂為虐,是叛軍的重要匪首。不是伯顏沒有與海都交戰嗎?怎麼會把明理鐵木兒捉住呢?
伯顏見鐵木耳驚得瞠目結舌,笑著問:“殿下,這件禮物您不會不收吧?”
鐵木耳驚喜萬分,連連說:“收!當然收!把叛賊押上囚車!”
武士把明理鐵木兒押了出去。
“這麼說,元帥已經和海都開戰了?”鐵木耳疑惑地問伯顏。
伯顏急忙跪下,說:“請殿下稟呈皇上,欽差的到來為末將剿滅海都提供了機會……”
“等等等等。”鐵木耳不明就裏,被伯顏說糊塗了,打斷他問,“你說什麼?本欽差給你提供了剿滅海都的機會?這……風馬牛不對嘛,你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伯顏把製定詐敗計誘使海都出擊決戰的前前後後講說了一遍,鐵木耳這才恍然大悟,既意外又驚喜,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啊?這麼說,海都的叛亂已經……”
“平息了!”伯顏說,“叛軍主力受到重創,幾乎全軍覆沒,賊酋海都身負重傷,逃往遙遠的嶺北荒漠,再也對我朝構不成威脅,北疆邊患盡除,安然無虞。”
“太好了!太好了!”鐵木耳高興得跳了起來,這時才發現伯顏還跪在地下,急忙把他攙扶起來,說,“元帥請起,快快請起。真沒想到,元帥對朝廷是如此的忠心耿耿,真是朝廷的第一大忠呀!哼,都是那些無事生非的大臣……”
沒等鐵木耳說完,伯顏淡然一笑,說:“濁者自濁,清者自清。嘴長在人家的下巴上,讓他們說去吧。”
伯顏對朝廷毫無怨艾,使鐵木耳感到很意外,握著伯顏的手說:“真沒想到,元帥竟然有如此容人之量,令人佩服,佩服啊!像元帥這樣功勳卓著,忠貞不二,又豁然大度的人,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也是絕不會背叛朝廷的。我立即上書皇上收回成命。”
“殿下不可。”伯顏說,“君命如山,豈可隨意更改?帥印在此,請殿下接印。”
鐵木耳遲疑了一下,接過帥印,說:“好吧,帥印我暫收留。我立即上書,向皇上稟明真相。”
忽必烈自從上次在西山溫泉宮和廉希憲談話以後,心裏一直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既擔心伯顏真的恃功而驕,心生異誌;又擔心伯顏本無異誌,而被激怒逼反。整日惴惴不安地等待鐵木耳的奏報。可是,一天天過去了,仍然沒有鐵木耳音信。莫非真的生出了不測?他後怕起來,暗暗責怪自己不該讓鐵木耳去,若他真有個好歹,天呐!他怎麼還能承受得住啊!
這天,忽必烈坐在紫檀殿的臥榻上看奏折,翻了一遍,仍然沒有鐵木耳送來的。便順手拿起一道,隨便看起來。可是,看著看著,驀地被激怒,拍案罵道:“豈有此理!居然連孩子也販賣起來了!”
恰好徹裏拿著一本奏折進來,見忽必烈氣得臉色鐵青,急忙走過去問:“皇上,什麼事呀?看把您氣的。”
忽必烈餘怒未息,指著奏折說:“你看看,奏折上說,因為南方小孩兒嬌小乖巧,聰明伶俐,蒙古人很喜歡,稱為‘巧人’。便有人幹起販賣孩童的勾當,致使不少人家的小孩被偷被搶,簡直是喪盡天良。哼!”
徹裏說:“這事奴才也聽說了,京城也有這樣的人市,買賣還挺紅火。要說也是,丟了孩子的人家該多著急呀!皇上,您的病還沒好,不能生氣,別累著,快歇會兒吧。”
忽必烈說:“我沒事,有鐵木耳的消息嗎?”
徹裏說:“有啊,鐵木耳殿下的折子到了。”
“啊?”忽必烈顯得很激動,渾身顫抖起來,急切地說:“快!快拿過來!和林的情況怎麼樣了?”
徹裏將折子遞給忽必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