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咬下唇,搖搖頭:“終究都是護主心切而已,是在下的錯。”
秦安頓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再說話,自己先離開了。
淩尋回淩都前下了命令給藍鷹,要他一直跟著七公子,誓要查出他的身份。
藍鷹沒料想七公子竟然想出海,雖然時間匆忙,所幸還是能夠高價從一個船商那兒買了一條大船。從蘇南出發,一直尾隨七公子,本來一切都順利,可是卻在兩天之後失了他們的蹤跡。
海上風暴時現,天氣變幻無常,在寂寥的海上兜兜轉轉十日,仍舊不見七公子的蹤影,於是,便決定先回岸上。
從蘇南到淩都大約快馬加鞭也得半月,等藍鷹趕到淩都的時候,距離七公子失蹤,已經過了一個月。
夜幕暗垂,清冷的淩都皇宮寂靜得仿佛沒有一絲人氣。禦書房外偶爾路過巡視的小太監都是匆匆忙忙地,生怕驚擾了心思深沉的皇上。
殿外樹影斑駁,月掛高空。
藍鷹閃身進了禦書房,昏暗的燈火讓他愣了一下。視線掃過室內,隻見案幾前坐著一抹紫色的身影,其餘並無異狀,如此,便放下戒備。
“主子,屬下跟著七公子到了蘇南,接著便又隨著他出海……”藍鷹放低聲音,像是怕驚擾什麼似的,可是即便如此仍是字字清晰。
“出海?他和誰出海?”傳來有些不悅的聲音。
“沒有其他外人,都是他們一行人。”說完,頓了頓,才咬牙將跟丟了人的事情說出來,“屬下無能,跟著出海後不過兩日就不見了七公子的蹤影,後來在海上航行了十日,也不見任何船隻的蹤影,屬下鬥膽,便回岸了。”低下頭,身體緊繃,準備承受主子的怒火。
室內,一時沉默。
直到燭心爆開的劈啪一聲響起,淩尋才恍然回了神,兩指揉了揉眉心,薄唇掀起:“怎麼跟丟了?”
藍鷹不敢鬆懈,沉聲道:“海上遇到風暴,我們的船跟不上他們,等暴風過後,已經不見他們的蹤影。”
如此說來也是避無可避的,現在責備下去也是徒勞,輕歎一聲,他吩咐下去:“在蘇南等著吧,他們總有上岸的時候。”
藍鷹應下,而後,欲言又止。
淩尋見他如此,皺眉,“還有何事?”
“啟稟主子,屬下在蘇南的時候,察覺似乎有兩方人也在跟著七公子,暫時敵友不明,屬下不敢暴露,所以一直遠遠跟著,並沒打探到對方是何方人物。”
“哦?竟然有這種事?”武林上的大事,淩尋也了然於心,芙蓉山莊於碧靈山的困窘他無意摻入,當權者身在朝廷不便出麵處理,有藍鷹盯著總不會出大亂。如果有兩方人馬跟著七公子的話,一方應該是暗綠閣,至於另一方究竟是誰呢?
不分敵友,他,終究身處危險。說不上為什麼對七公子有些熟悉感,但是,他的某些動作神態確實像極了彤兒,也因此,他總忍不住對他心軟。
可惜是個少年郎,如果是女子……他也說不準會不會納她入宮。
想著想著,眼前漸漸浮現了顧七靈活的眼眸和得意洋洋的調笑……拋開私人的情愫,七公子對此時的天禦很是重要,他,不能死。
長眸裏浮現的一絲溫情很快就被冷漠代替,蹙了蹙眉,嘴角抿緊,半響,才聽他說:“多派些人保護好七公子,現在,他不能死。”
藍鷹領命。跟隨主子十年,從戰場到了皇宮,再到江湖,主子的脾氣也算是摸出了四五分,七公子縱然在商界舉足輕重,可是,還不至於到了讓主子掛心的地步,這,實在有些失常。但是,他不能問,隻能受命。
殿中又剩下淩尋一個人高高坐在龍椅之上,這種俯視天下的優越感現在對他已經漸漸失了吸引力,身處高位久了,果然如彤兒所言,終會有麻木的一天。
伸手按了按有些僵硬的肩膀,突然,平靜的眸子驀地轉冷,直直盯著門口。不一會兒,門口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門外,成一德有些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身穿粉色水紅紗衣,腰纏金絲雙繡綢緞腰帶,身姿妖嬈如弱柳扶風,蓮步輕輕卻頓生漣漪。女子輕聲說道:“成公公,還請通報一下,本宮知道皇上日理萬機,特地燉了些補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