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從人群中走出,扶起老者,“老人家身體傷勢極重,先去醫館罷。”說完,攙著老者,用眼神示意小輝跟上,根本正眼都沒瞧陳衛一眼,像是對著空氣似的。陳衛在安城橫行霸道多年,活到不惑之年,在安城的土地上,還真就沒有人敢這樣無禮對他,如今兩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無名小子竟敢在眾人麵前不給他麵子,無論如何,這口氣實在難以咽下,他怒目圓睜,聲如洪鍾喝道:“站住!老子告訴你們,今兒個,你們誰也別想走!來人,上!”
他身後的手下個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拳似銅錘,剛硬有力,聽罷陳衛命令,他們迅速上前將白曉顧七圍住,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本來圍在四周的百姓如驚弓之鳥一樣一哄而散。
顧七環視一圈,見他們皆是赤手空拳,稍稍鬆了一口氣。如此看來應是空有蠻力的漢子而已,不足為懼。她走到白曉身邊從他手裏接過老者,然後另一手牽著小輝後退幾步,靜靜站在牆角邊。白曉平靜地看著陳衛,冷聲問道:“還有別的幫手嗎?有的話一起上吧,我們還趕時間。”
如此傲慢地輕視他,真不知是不知天高地厚還是真的身懷絕技,陳衛不由得暗暗打量眼前的男子。一襲青衣,麵無表情的俊臉散發出冰冷的氣息,烏黑的眸子射出利芒,右手的劍還沒出鞘,可是冰冷的寒意已經讓人心驚。
“上!”隨著一聲大喝,魁梧的大漢一擁而上,雖然動作出乎意料地迅速敏捷,可是招式簡單沒有過多變化,不過片刻,已經全部趴倒在地上呻吟。顧七見陳衛還在發愣,扶著老者帶上小輝趕緊溜出好遠,小輝帶路很快就走到了一間醫館。
剛扶著老者躺好,白曉就跟進來。
醫館的大夫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墨藍色的素衣有些破舊,好幾處都打著補丁。沉默地替老者把脈後,他用嘶啞的聲音交代:“無大礙,皮外傷,煎幾副藥吃下去就好了。你們也別說我無良心,陳衛這個人,我惹不起,藥抓好了你們就帶他走吧,我也不能留他在這裏養傷了。”
顧七看著臉色蒼白的老者,皺起眉頭,“那個陳衛究竟是什麼身份,橫行霸道,官府都不管了嗎?”
大夫小小的眼睛一瞥,似乎帶著嘲弄,“官府?安城從來沒有官府,陳家就是官府!陳衛是陳家的二老爺,當家的陳老爺是他的同胞哥哥。陳老爺早年行走江湖,三教九流都認識,在安城,早已經沒有法治了……”
“聽說安城苛捐雜稅極重,既然朝廷征收賦稅,難道不管你們嗎?”輕蔑冷哼,“朝廷?朝廷就隻會征收賦稅而已,派來的縣官和陳家勾結,我們從來沒有好日子過!你有見過大夫像我這麼落魄的嗎?”
安城地理環境特殊,顧七也明白朝廷難以管轄,但是,如今看到安城的百姓如此,實在是心有不忍。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安慰的話,幹脆沉默。提起朝廷,大夫心有不甘地冷哼幾聲後也不說話了,民不與官鬥,哪怕過得再苦,也隻能自認倒黴罷了。
見大夫趕人的意思明顯,顧七也不想再多留了,她牽著小輝,白曉背著老者送他們回家。安置好他們,又留下一些銀子後,他們才趕去約定的地方,來福客棧。
鍾逸和慕容千千早在四天前就到了安城,每日到處逛逛打聽消息,卻也不敢急躁。雖然知道白曉的武功不弱,可是還是有些擔心,直到現在見他們平安到了安城,才得以放下一直壓在心頭的大石。
慕容千千快人快語,剛見到顧七就拉著她急切問道:“可知道是誰將你劫去?我看那些人的武功不若,說不定和暗綠閣有關。”
鍾逸和慕容千千都不知道顧七就是聞名天禦的七公子,她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不能和他們解釋對方是朝廷的人,隻能含糊過去。
“那他們有對你怎麼樣嗎?本來我還以為是對方的目標是我或者是逸哥哥的,想不到最後倒是將你抓走了。”一臉不解的樣子。顧七幹咳一下,“或許是見我沒有武功,身子單薄,所以比較容易擄走吧!”這樣的借口實在沒什麼說服力,不過千千比較單純,應該能說服,至於鍾逸……他一向沉穩,知道她不想說的,必定不會問。
好不容易從慕容千千那兒脫身,沐浴後斜躺在床上慢慢挍幹頭發。白曉進門的時候,就看見她低眉垂首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