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老對頭桓楚出來壞事,薛楚玉心頭無名火起,想起身嗬斥兩句,想著不能在徐衛前失了風度,又麵色陰沉的坐了回去。
桓楚雖是養生坊管事,總歸還是徐府的人,此時竟目無家規,當著眾人擅自出頭,徐衛哼了聲,不悅道,“你是哪苑的仆人?”
徐芷茗見他終是出麵,臉上浮現欣喜的笑容。她對桓楚已是全身心的信任,但有桓楚在,總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忙說道,“爹爹,他是養生坊的掌櫃,桓楚。”
徐芷茗與桓楚並肩立著,擺明了是護著短,唐朝雖女風開放,但未出閣的千金小姐當眾護著一個異性,總歸是驚世駭俗的事,徐衛臉色漸漸沉了下來,若非平日裏對徐芷茗極為寵愛,早便出言嗬斥。
徐守業知機的說著桓楚的好話,“爹爹,他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短短幾月內便從身無分文賺了幾千貫。”
薛楚玉目光掃過幫著說話的徐守業,落在並肩立著的徐芷茗、桓楚二人身上,眼神裏盡是怒火,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徐神醫,這便是徐家的門風?今日算是見識了。”
徐衛支吾著不知如何作答,桓楚已近前兩步,算是將徐芷茗護在身後,直麵薛楚玉的責難,“徐家門風甚嚴,小姐端莊守禮在象州城可是婦孺皆知,所謂清者見清,濁者見濁,縣令是清是濁,一言知底啊!哈!”
薛楚玉的言語攻勢被他連消帶打的化解,才知眼前的桓楚口才遠比他估計的淩厲,“我在與徐家長者說話,這裏有你外人說話的份?”
聽著薛楚玉的羞辱,桓楚也不動怒,從容的笑了笑,“我雖是外人,但總歸來的是自家的大廳,不比他人,偷偷摸摸溜到誰家閨女的後花園,嘿!”
桓楚不動聲色譏諷薛楚玉那日在徐家後花園對徐芷茗的侵犯,三言兩語便占了言辭的上風,說得薛楚玉啞口無言。
徐芷茗低聲說,“桓楚,四公子乃本縣縣令,不得妄語。”
她雖在嗬斥,但俏臉蕩漾著羞澀的容光,內心的喜悅一見便知。
徐衛一眼便瞧出女兒對桓楚由衷的信任還有傾慕,連兒子也站在這來曆不明的桓楚一方,他出去了兩月,對徐府發生的事不甚了了,愕然瞥過三人,隨即微眯著眼作壁上觀,任由桓楚與薛楚玉頂撞,摸清底細再說。
桓楚言辭辛辣鋒利,薛楚玉當機立斷的決定揚長避短,不做口舌之爭,望向默不作聲的徐衛,“今日前來,是為求親之事,成與不成,徐神醫給個說法。”
桓楚知他想快刀斬亂麻的心思,哈哈笑道,“要說法,在下倒有一個,不知縣令大人願不願意聽。”
薛楚玉冷冷瞧著朗朗而言,不分尊卑,不知天高地厚的桓楚,蹙了蹙眉頭,“徐神醫,此人是在代你說話?”
徐衛不明內情,撚著胡須,故作沉思狀,“能與薛家結親,是徐家祖上有光,隻是......芷茗平日被我給寵壞了,她想些什麼,作父親的也猜不透。”
徐衛這話便是將球又推給了徐芷茗、桓楚,怎麼個說法,你二人自去想法子,但絕不能公開得罪薛家的人。
徐芷茗櫻唇微微上揚,柔聲道,“四公子不是明知故問麼?徐府之人都是一家,桓楚自是代我和父親說話的。”
徐家做主的都表明了支持桓楚的態度,薛楚玉能有什麼話說,恨恨瞧著桓楚,沉聲說道,“你有什麼高見,洗耳恭聽。”
桓楚自知,雖憑著巧言善辯占了上風,但兩家結親之事,絕不是他插科打諢幾句便能搪塞過去的。
他徑直到了薛楚玉身前,與他目光對視片刻,朗聲道:“縣令大人人品、家世都是上上之選,與芷茗,倒也是天作之合,隻是,求婚來遲了一步。”
他當眾呼了徐芷茗的名兒,眾人全都吃驚的望著他,等著他說出下麵的話。
桓楚理了理衣領,好整以暇的笑了笑,“因小姐與我已私定終生,有婚約在先,縣令大人,你來得遲啦。”
私定終生?這句話當眾說出可是驚世駭俗,往草堆裏投下一個火把,大廳內頓時炸開了鍋。莫說鐵青著臉的薛楚玉、徐衛,便是徐守業、蕭媒婆、徐壽、曉荷等人也料不到桓楚會用這種法子解圍,張大著嘴,覺得不可思議。
徐芷茗蠕動著櫻唇,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首當其衝的薛楚玉沉不住氣,掃過吃驚的諸人,也料到桓楚是在信口開河,沉聲斥道,“徐家小姐會與你私定終生?若查實是毀人清譽,衙門的殺威棒可是認律不認人!”
桓楚也不理會他的威脅,淡淡的說,“我雖是下人,但,在象州城,老百姓縱不識得縣令大人,也該識得養生坊的老板,還有解決了令尊、令兄十萬貫軍費的錢糧特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