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狂瀾的臉上滿是輕蔑又得意的笑容,“不能在說是大明了,這天下現在已經是我夜家的了,定國號為大周,我夜狂瀾便是這大周王朝的第一位開國君主,周武王,而你口裏的大明恐怕已經早已不複存在了,現在他們眼裏有的隻有朕這個大周的開國君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趙清問道,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何來這般自信,這天下的子民會將他這個叛臣賊子當作是君王來供奉。
卻聽夜狂瀾哈哈笑道:“對了,都是朕的錯,竟然忘記告訴你了,這半個多月來,金城因為得到周家的慷慨解囊,所以也還算是安寧,不過別的地方就不一樣了,你這個天子每日隻曉得貪圖享樂,連看分折子的時間都沒有了,自然是不知道那其他的地方,因為受了瘟疫的影響過後,已經有許多的地方開始缺糧,嚴重的地方已經出現了菜人的事情。”他說著,笑得突然有些邪惡,走下龍椅,朝此刻有些虛軟的趴到在地毯上的趙清問道:“你知道什麼叫做菜人麼?”
趙清確實不知,搖搖頭。
夜狂瀾笑道:“就是用人做糧食,大人吃小孩,你懂了麼?”
趙清隻覺得一陣惡心上頭來,差點就要吐出來,卻聽夜狂瀾那裏洪亮的聲音吩咐道:“把他給我關起來,過陣子還要用這位‘天子’來祭奠我大周的天地與江山呢。”
趙清拚命掙紮著,這些平日裏在自己眼前伺候的侍衛,原來竟然都是夜狂瀾的人,可笑自己還將他們當作是心腹來看待,而且還竟然想讓他們來取代禦林軍在宮裏的地位,不想一切不過是白白給他人做嫁衣罷了。
此刻聽到這夜狂瀾要用自己來祭天,當下更是給嚇得軟弱無骨道:“夜狂瀾,你放了我,這天下你既然都已經拿了過去,就饒我一命,讓我苟延殘喘,反正我也沒有能力在來與你爭奪的,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千萬不要把我去祭天。”他一麵說著,那頭咚咚的在地毯上敲打著。
一切似乎都那麼的戲劇性,一切沒有按照原來的腳本進行。夜狂瀾滿意的看著這位原來的天子此刻如此卑微的在自己的腳下求饒著,心裏的虛榮心給大大的滿足了。郎朗笑道:“趙清,你不必在白費心計了,雖然我很滿意你現在的態度,不過這天還是得要祭的,當然我這個人也是有仁慈之心的,會在你這最後的日子裏,叫你仍舊活在這醉生夢死裏頭,讓你感覺不到一絲死亡降臨的恐懼。”
說完又是一陣得意的笑聲。現在他唯一擔憂的便隻有翛王爺了,至於碧遊宮裏的青沉公主,還有那秋陽殿裏的青觴,自己以禮相待的話,倒是不會出個什麼事情的。
吩咐人把趙清他拖下去,便開始下旨將這大周個州縣裏的糧倉開倉救濟,明日之後,他就是那響徹大江南北的開國明主,因為他的謀反,使得那些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才得以逃出生天去。
所以沒有誰會站出來罵他一句逆臣的。
一夜便是這樣度過,將軍府又再一次的叫新皇給軟禁起來。
延平公主此刻已經倒是沒有半絲的震驚了,反而顯得倒是異常的平靜,還是早已經知道這江山易主是遲早的事情,可是這江山不應該是夜狂瀾來做,而是他們趙家的人才是。
不過現在是誰來都已經無所謂了,方才聽說夜狂瀾已經下旨各州各縣開倉放糧,這估計是他已經早打算好了的,用這件事情來抹平在人們心裏他這個逆臣的形象,不過延平公主不得不承認,他成功了。
百姓就是那樣的單純,他不管是誰做皇帝,隻要他們有的吃穿就行了。
不過這心裏卻擔憂著,夜狂瀾會不會因為忌諱將軍府的兵權,而不單是將他們所以的人軟禁起來這麼簡單。
因想到這個問題,心裏一個早上都是七上八下的,一麵慶幸陸爾雅昨日出了府邸,若不然現在也成了那池中物。
而此時此刻,也不知道青沉突然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幾日裏都沒有她的消息,還有那翛王爺,上一次是趙家自相殘殺,所以他每有出麵,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是這一次卻是真正的江山易主了,卻始終不見他現身,難道他們已經先遭到了夜狂瀾的毒手麼?
正在廳裏發著呆,卻聽雲管家匆匆來報的聲音,“公主,公主,不好了,夜狂瀾來了。”
延平公主陡然站起身來,有些詫異他怎麼竟然親自來了,而且他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的,當下連忙跟著雲管家向大門口走過去。
卻不過是才出了廳,便見夜狂瀾一陣刺眼的明黃色龍袍,身邊架勢也不小,左右除了跟著的十五六個端莊的宮女和太監之外,還護著一排錦衣護衛。
夜狂瀾見到延平公主沒有行禮,倒是似乎很是開明,自顧走進廳裏坐下來,十分的體諒她這個前朝公主,一麵隻道:“公主不必拘禮,今日朕來,是有事情與公主商量的。”
他越是和藹,就越是叫人的心裏不安,延平公主坐下身來,隻問道:“不知道閣下大駕光臨,所來為何事?如此興師動眾的。”延平公主一麵說著,一麵看著那自他身後跟來的一幹侍衛。
隻聽夜狂瀾道:“如今神策將軍已經不在世,老將軍又鎮守邊關,所以朕想為將軍府出一份力。”
“什麼力?”延平公主問道,心裏無端的慌亂起來。差點就忍不住要站起身子來。
“朕欲將神策將軍府遺孀與兒女接至宮裏去安養,不知道公主殿下以為如何?”他說道,可是那廂早已經派人去強行把兩個孩子給抱了過來。
延平公主這聽完他的話,便見鉉哥兒跟著意兒叫這兩個陌生的嬤嬤給強行的抱到夜狂瀾的麵前來,不由得連忙站起身子來跑過去想要把孩子給搶過來,卻被那夜狂瀾身邊的錦衣護衛給攔住。
夜狂瀾看著意兒跟著鉉哥兒,不禁一臉的詭笑,一麵問道:“夫人呢?”
追雁低首回道:“夫人昨日便出去了,還沒有回來。”追雁一麵回著,一麵小心翼翼的看著夜狂瀾,似乎怕他遷怒與自己。
卻聽他笑道:“沒事,她會來的。”隻要這兩個孩子在自己的手裏,不止她會乖乖的現身到自己的身邊來,還有翛王爺也是要受製於自己的手裏。“把小姐跟公子先帶回宮裏去,好生的照顧著,若是有個萬一,叫朕如此對得起死去了的神策將軍呢。”
“夜狂瀾,你不能把他們帶走。”延平公主自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意圖了,想要把孩子當作是籌碼來控製陸爾雅。所以當下便抽出一個錦衣護衛腰間的佩刀,一個飛身上前去,將那抱著意兒跟鉉哥兒的兩個嬤嬤攔住。
夜狂瀾見此,不禁有些不悅的鄒了鄒眉頭,“公主殿下不要不知道好歹,朕已經夠給你麵子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叫人自心裏發出來的寒冷。
延平公主一怔,隻道:“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如今我將軍府就是一番模樣了,在你的眼裏已經不足為患了,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呢?”
“朕苦苦相逼,哈哈,真是笑話,朕何時在逼你了,難道朕體恤一下臣子,想要帶他照顧一下遺孤與妻兒,也不行麼?延平公主,你也不想想,像是朕這樣愛民如子的君王,哪裏還有呢?”夜狂瀾一陣冷笑,一麵示意那些錦衣護衛將延平公主給攔下去。
延平公主雖然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可是此刻也算是急火攻心了,也顧不了許多,心裏就隻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把孩子帶走,所以當下便又出刀攔上去,卻隻覺得背後一陣冷氣,當下一回手,正對上雲管家的劍,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雲管家刺進自己身體裏劍,似乎已經忘記了疼痛,半響才反應過來道:“雲管家,你”
雲管家眼裏的神色十分的複雜,被延平公主的目光這麼一審視,便連忙別過頭去,回道:“公主,趙家的大勢已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您就認命了吧,何況皇上是不會為難小姐跟小公子的。”雲管家說罷,將手裏的劍從延平公主的身體裏抽出來。
延平公主隻覺得身體裏像是什麼東西漸漸的遠離了自己的身體一般,身子便不在受控製的慢慢摔倒了下來,眼裏一片荒涼。
夜狂瀾很滿意雲管家的表現,笑問道:“那禦林軍的令牌呢?”
雲管家隻規規矩矩的回道:“在夫人的身上,這幾日屬下一直在暗中尋機會,不想昨日來了個陌生的小姑娘,夫人便跟著她一起出去了,至今也還沒有個消息。”
“那風雲呢?”夜狂瀾又問道。這風雲自己向來是不敢去小視的,不過自己來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們有半點的動靜,想必是根本就不在這府裏頭。
果然,隻聽雲管家回道:“也同去了。”
夜狂瀾不禁好奇起來,到底是誰有這麼大本事,能讓陸爾雅帶著風雲一起去見他呢?心裏一麵琢磨著,一麵朝雲管家吩咐道:“立刻發出消息去,這上官家的孫子已經叫朕帶進了宮裏去,還有延平公主生命垂危。”他就不相信這陸爾雅聽到了這樣的事,能不現身麼?
雲管家應了聲,恭送夜狂瀾回宮了,這便立刻找人請來文代夫給延平公主看傷,畢竟這到底是主仆一場,自己即便是投奔了別人,也不能如此無情的對待舊主。
一麵又連忙吩咐人將消息傳了出去。
文大夫看了那劍傷,已經猜出是他下的手,不禁道:“雲譜雖然所樹大猢猻散,你有權利去追求你自己想要的,可是你這樣踩著舊主爬上去的法子是不可取的,如今你傷了延平公主,是奪得了夜狂瀾的信任,可是在他的心裏也開始防備起了你來,你若是不信的話,等著看吧。”他死得應該是會很淒慘的。
雲譜此刻的心裏也是正糾結著,自己方才真的不應該太著急著朝夜狂瀾表現,刺了公主這一劍,雖然傷及不到性命,可是卻給自己在夜狂瀾的眼裏留下了這狠毒的一麵,以後在他的麵前,恐怕是在也不好爬起來。
此刻在聽到文大夫這麼一分析,不禁道:“那你說,我能有什麼法子來補救?”
文大夫有些失望的看著他,隻道:“你如今就是扁擔挑缸缽,兩邊都滑落,一處裏也落不了好。”說罷收拾好自己的藥箱,朝那青嬤嬤跟著玉嬤嬤交代了幾句,便又開了一副藥,讓慶春跟著自己去拿藥。
這廂送走了文大夫,雲管家也自覺沒趣,在屋子裏叫青嬤嬤跟著玉嬤嬤冷眼相對。所以便也出了屋子,卻恰好遇見皎月抱著孩子過來。
皎月也是方才聽到了下人們說起這事情,先前還不相信雲管家會傷公主,可是剛剛在來的路上遇見了文大夫,他都已經親口承認了,自己卻不得不相信了,此刻見到雲管家,不禁是一臉的難過,隻問道:“雲叔,你這是做什麼,竟然傷害公主,難道你忘記了當初公主跟將軍對你的好了,現在你卻為了貪圖榮華富貴,卻不惜刺殺舊主,你這樣做,叫長亭短亭以後如何看待你啊。”
雲譜垂著頭,心裏滿是後悔,可是現在大錯已鑄成,自己還能說過什麼,想伸手去抱一下那孫子,不想皎月卻繞開道:“雲叔,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雖然不知這以後過的是個什麼日子,不過我跟著孩子與在無一絲的關係,你的榮華富貴我們也不稀罕。”皎月說著,便抱著孩子從他的身邊繞過去,直接進了延平公主的房間裏去。
青嬤嬤跟玉嬤嬤見來人是皎月,不禁歎了一口氣,隻道:“我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雲管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皎月又何嚐想到過自己一向尊敬的雲叔會是這樣一個賣主求榮的人呢,此刻這是滿心的擔憂,“不知道那夜狂瀾把小姐跟這小公子帶進宮裏去,想要怎麼樣的折磨我們小姐,還有公主這裏,不知道文大夫怎麼說的,嚴重不嚴重?”
“劍傷倒是不怎麼深,可是公主對雲管家一向很是信任,此刻被他下了毒手,這心裏恐怕在一時之間時接受不過來,所以難免積了些淤氣於胸口裏,沒有個十天半月,是散不開來的。”玉嬤嬤說道,一麵把那屋子裏的火盆子加得旺些,深怕冷了叫延平公主的傷口起了傷風。
幾人坐在屋子裏哀聲歎氣的,卻不知道是怎麼樣才好,心焦幾處,又不知道那小姐是去了哪裏,若不然看看能不能想法子通知她。
夜狂瀾看著那床上兩個玉雕琢出來一般的孩子,粉嘟嘟的,而且胖胖的,隻見他們在床上打著滾兒,似乎並沒有因為突然換了環境,而且身邊伺候的嬤嬤們也換了,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影響到他們半分,仍舊是玩得熱火朝天的。
“皇上,青觴殿下求見。”追雁進來稟道。
夜狂瀾大概已經猜到他估計是來看這兩個孩子的,所以便道:“請他進來吧。”
青觴進到這宮殿裏來,朝夜狂瀾作了個臣子之禮,便就一臉天真的模樣,朝著意兒跟著鉉哥兒跑去,一臉得意的笑道:“哈哈,那你們的母親要是知道現在我就在你們的旁邊,不知道要怎麼給急死。”一麵說著,一麵但見他扯著鉉哥兒胖嘟嘟的臉蛋。
夜狂瀾怎麼看這青觴,似乎他的內心都不似這外表一樣的盡顯童真,慢慢的渡朝他的身後去,“這兩個還是很可愛吧。”
青觴一麵逗著那鉉哥兒跟意兒,一麵不以為然的努努嘴道:“是有些可愛,不過這個鉉哥兒很是可惡,上一次還咬了我,可惜當時陸爾雅在,我都沒敢揍他。”
“你跟一個小孩子較勁?”夜狂瀾見他現在果然是在虐待這鉉哥兒。而且鉉哥兒先前還是很高興的跟著他玩的,這會兒卻是朝他爬開,似乎在避著他一樣,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高看這青觴了,他分明就是一個小孩子的性子,若不然不可能跟著一個不滿周歲的孩子較勁。
“什麼較勁,有仇不報非君子,看我不撓他的腳底板,笑死他。”青觴那裏說著,便將鉉哥兒給拖回來。
那鉉哥兒叫他這麼一托,頓時便不滿的大哭起來,嗚嗚的貫徹了整座宮殿。
意兒原本是好好的,卻聽見他哭,便正正經經的停下來,看著他哭,看著看著便也哇的一大聲哭了起來。
兩個嬤嬤見此,都有些為難的看來了夜狂瀾一眼,又看了孩子折磨著鉉哥兒的青觴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哄哄。
夜狂瀾哪裏正經的聽過孩子哭鬧,這會兒卻是同時聽到兩個孩子都在哭喊,不覺得十分的心煩意亂,便將青觴遣開道:“你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先退下去吧。”
青觴有些不滿的嘟起嘴來,“可是我還沒有玩夠。”這表情像極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卻又不敢大聲的說。
夜狂瀾看了他一眼,隻道:“青觴殿下還是注意些,這裏不是傾國。”
青觴已經料定這夜狂瀾隻當他是個任性的小孩子,此刻聽到他這有些怒意的話,反倒是沒有一絲的生氣,而是笑道:“皇上,。就是不在傾國,我才能這麼玩,要不然我父皇一定要把我抓去做功課的,所以我覺得在這裏真好,除了原來送個我的那些漂亮的姐姐們,現在還有這個兩個娃娃給我來玩,又不用每天聽夫子說教。”青觴一麵說著,表情很是真摯的抬頭看著夜狂瀾道:“皇上,以後我都一直在這裏住下行不行?”
夜狂瀾沒有回話,示意了一下追雁,但見上來兩個公公將青觴給拖出了宮殿,夜狂瀾這才吩咐兩個嬤嬤好生的哄著孩子,自己便又吩咐追雁道:“時刻給朕注意著,若是有半點差池,你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後果。”
追雁點點頭,他自然知道這倆個孩子對皇上的用處了,所以不敢有半分的鬆懈,當下隻回道:“請皇上放心,屬下已經加派了五十個弓箭手安插在各個角落裏,若是真的有人膽敢來劫人的話,那定然叫他有去無回。”
夜狂瀾對他倒是放心,點點頭便出了殿門,一路回了上書房裏去,想要看看今天呈上來的都是些個什麼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