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溪見狀,冰藍色的眸子一點點的眯了起來,從今晨回來他便是如此,似乎受到怎樣的打擊一般?昨夜,他究竟去了哪兒?又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他會突然間變得如此頹敗,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負清風,他要看到的是戰場之上運籌帷幄智慧自信的負清風!從相識以來,他便知他非常人,不論是心態胸懷,還是為人處世,亦或是那讓人震驚的軍事謀略!他的心底一直留著那晚的溫暖,那是他給予的,在他心中唯一的美好,唯一的眷戀。
想到今晨那人送來的七彩水晶珠,藍眸一暗,隨即開口道,“主子,今晨送七彩水晶來的人,你要赴約麼?”水晶為封國盛產,七彩水晶更是罕見,甚至連皇室中人也沒有幾人擁有,此人竟如此輕易的便將價值無法估量的七彩水晶輕易的送給了主子,可見此人肯定對主子有所企圖?否則,為何會有此舉?這哪像是約人相見,分明就是博得女子歡心的下流招數。不過,這人既然能拿出七彩水晶那便說明來人的身份不簡單,如此也可一見,探探看那人究竟有何目的?
聽到這話,負清風一怔,長睫微微掀了掀,轉眸望向了窗外,天色已晚,那人會不會已經離開了?反正她睡了一日,晚上定是無法入眠,不如去看看,若是那人離開了,權當是去散步了。思及此,輕輕點了點頭,“燕溪去準備罷。”
“是,主子。”燕溪聞言心中一喜,立即領命離去。幸之,主子對那人還有一點兒興趣,如若不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了,那便糟了。
片刻之後,三人乘馬車出了將軍府,前腳放走,後麵就自一左一右跟出來的兩抹身影,兩人相視一眼,各自搖首輕笑。
“我說雲追月,你的保護任務在出征結束之後便結束了罷?幹嘛還要跟的那麼緊啊?”
“任務是任務,始終我也是風兒的哥哥,關係她不是理所應當的麼?倒是你,你不是不承認你是風兒的師父,你為何還要跟的這麼緊?”
“教武功是教武功,我跟小風兒的感情可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懶得跟你說,我追小風兒去了!”說著,任逍遙足下一點,飛身而起,玉色身影瞬間便隱於夜色之中,緊接著,另一抹煙色身影亦追隨而去……
待幾人都離開之後,負老大自長廊後緩步而出,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緩緩的笑了,“逍遙跟追月原來都這麼關心風兒,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如今風兒的終生大事不用再煩惱了,有了四殿下,日後又有追月跟逍遙在身邊,他也可以放心了。
他是將負家軍交給風兒,軍中眾將士也很欽佩風兒,隻是不知風兒願不願意接受呢?
負家軍是他一生以的心血,每個人都是以血肉拚搏至今,若是不給負將軍找一個好的領軍之人,即便他死了也是不能瞑目啊!這件事兒,看來他要好好地跟風兒談談了。
話說另一邊皇宮之中,慕棲的嘴一向不嚴,今晨與未央離刖墨玉天河幾人在私下見麵時,眼角眉梢都是隱匿不住的笑意,未央一向聰慧,以話引誘,慕棲果然中計將事情曝露出來,頓時四人都震驚了,各自回宮要稟告主子,慕棲反應過來那叫一個後悔,想攔也攔不住,隻能在亭中大叫誤交損友。
卻說雪雲落自昨夜之後便沒再出過寢殿,臥於床榻上看書,無論怎麼集中精神都無法入心,看著看著那書上的字跡便成了某個人的臉,如此反複,整個人都不覺懊惱起來,“我這是怎麼了?為何總會是想起她?”他明明昨夜與她相處一夜,早上才別了她,為何此刻心中竟會如此想念她?
望著滿室嫋嫋檀香,不由得長歎出聲,“雪雲落,你已病入膏肓了……”
這話音方落,便聽得從殿外傳來幾道笑聲,有高有低,錯落不齊,但那熟悉的聲音讓雪雲路一震,立即便知來人是誰?心中驚異,他們怎會來此?而且四個人竟都聚齊了?複而一想今日至今未見慕棲,心中瞬時了然,這個慕棲,他就知不能讓他知曉!如今,果然清狂阡陌傾顏小塵他們都知道了,如今定會來問他,想到此處不由得頭疼起來……
“雲落方才在說什麼病入膏肓呢?生病了不成?”白紗拂動間,那一抹紅色身影緩步而入,衣擺拽地,隨步伐而動,那張妖魅的俊臉上帶著調侃的笑意。昨夜行事順利一夜好夢,一直睡到了下午方才起身,用了膳眼見天色已晚,本想出宮去將軍府的看看負清風的,見天色晚了隻好作罷,沒想到卻聽到天河來說昨夜慕棲在四殿下寢宮看到有女子留宿,還與四殿下抱在了一起。聞之大驚,倒不是震驚,而是喜,畢竟他們兄弟幾個還從未碰過任何女人,他們都與父皇一樣非心愛女子不碰,如此想來雲落是碰上了心愛之人了?不過,倒也奇了,除了此次出宮之外,他並未接觸過外人,難道這女子是宮內的?
一身深紫長袍的雪阡陌也隨行而入,深邃的俊臉上同樣蓄滿笑意,紫眸深幽的望向那抹床榻之上那抹銀色身影,“病入膏肓?這詞用的好像很嚴重哪?怎麼了這是?”
其後而入的雪清狂聽了二人的話頓時一怔,毫不客氣的笑出聲來,“你們兩個家夥,再說下去雲落都要害羞了!”
害羞?雪雲落聞言俊臉難得一見的扭曲了,看來今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幾個家夥是不會放過他了……
“依我看,雲落哥哥那病入膏肓的病應該是相思病才是罷?”雪入塵最後才進來,伸手挽起輕紗,露出一張清靈的臉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雲落哥哥有了心上人,也就少了一人跟他搶老師哥哥了,畢竟朝夕相處,老師哥哥又是那樣的人,愛上他也不稀奇。別人他尚可不管,但若是他的兄弟,他們之間的情意怕是自此有了裂痕,一如他與四哥。
“胡說什麼呢?”雪雲落起身下床,走到了一旁的桌案旁坐下,為幾個各斟了杯溫熱的青梅酒,徑自端起琉璃杯飲了一口,“幾位殿下怎會大駕光臨與此啊?”
四人聞言皆笑,各自坐了下來,端起琉璃杯飲盡了一杯,各自續杯。
雪阡陌修長的手指轉動著琉璃杯,傾身湊近身旁的雪雲落,挑眉笑道,“好了好了,三殿下您就別跟我們裝了,快點從實招來罷!”
“那的確是,雲落哥哥快點說,昨夜一夜春宵感受如何?啊……”雪入塵的話還未說完,額頭便挨了一記,頓時捂住額頭,委屈的瞪向了身旁的雪清狂,“太子哥哥,你為何打我啊?好痛的……”
“小孩子亂說什麼呢?”雪清狂輕斥一聲,隨即轉眸望向了對麵的雪雲落,“雲落,你可是不夠兄弟啊,有了心愛之人也不告訴我們!那個女子是哪家的小姐?”
雪入塵輕輕的揉著額頭,不滿的嘟囔,“我才不是小孩子,雲落哥哥隻不過比我大三歲而已,他都有……”
“咳!”知道雪入塵下麵要說了,雪雲落趕緊輕咳一聲打斷,“你們別聽慕棲瞎說,我這兒何時有過什麼女子了?你們不是不知道,慕棲愛做夢,他胡說八道的你們也能信?我與你們朝夕相處接觸過什麼人你們會不清楚麼?若是我真的對哪個女子動了心你們會不知麼?”
“這倒也是啊?你除了與我們之外的確沒接觸過什麼女子,此次邊城之行也未見你對哪個女子有過什麼異常的舉動?”雪傾顏聞言讚同的點頭,血眸半眯著,伸手支起下顎,轉眸盯著雪雲落安靜的看,眼神從容不迫的,“不過呢?雲落難道不知,你一旦說謊的時候就會臉紅麼?”
臉紅?雪雲落心中一驚,伸手撫上了額頭,觸手是滾燙的體溫,頓時愕然,“我這是發燒了,哪兒是什麼臉紅?”怪不得他一直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原是發燒了,一定是昨夜在湖底待的時間太長,又穿了一夜的濕衣服,這才著了涼。
“發燒?”雪清狂聞言一震,立即起身越過桌麵,伸手朝雪雲落的額頭探去,那灼熱的溫度異議常溫,果然是發燒了!頓時,綠眸一凜,低喝道,“來人,傳禦醫!”
“是,太子殿下!”一旁時侍候的婢女立即躬身離去,坐於雪雲落身旁的雪阡陌雪傾顏將之扶到了床上,原本來看戲的幾人頓時忙開了……
雪雲落躺在床上,看著殿內那幾抹忙碌的身影心中湧上滿滿的溫暖,同時又陷入了無盡的苦悶之中,他明白這次的事兒算是過去了,但以後呢?他們是心中所惦念的人都是負清風,愛情與親情真的不能兼得麼?為何那麼殘忍的要二選一呢?
與此同時,負清風一行人已到了西郊,雇了一艘畫舫行與湖中,兩岸燈火搖曳,映與湖中隨著漣漪而散,絲竹之聲靡靡入耳,各個樓宇之上彩紗曼妙,大紅燈籠成串掛起,明明是冬季卻給一種柔和之感。
原著落羽湖也結了冰,但每日這裏恩客不絕,都喜遊湖賞景,大手筆的人為顯闊氣,名人每日碎冰,才有這嚴寒冬日遊湖賞景的樂趣。
負清風三人坐於畫舫之中,任意而行,速度極緩,負清風坐於窗邊枕手望水,百般無聊隻是為了打發時間,手中的茶杯很快便被寒風吹得冷了,手早已麻木,卻覺察不到半分似地。
“那人又未言明時辰,主子此時來能見得到麼?”小昭看著兩岸歡聲笑語,不時瞧見柵欄之上兩兩相擁旁若無人親熱的男女,隻覺得麵頰燒紅,畢竟是和姑娘家總會害羞,隻是低頭飲茶,也不敢亂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