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漠動了。
玄漠左手剛一抬,燕子魚就向後退了一步,剛踩穩,眼前的人就不見了。
好快!
倏然感覺到脖頸後有一道細不可查的涼意,燕子魚一愣,靈敏的聽覺捕捉到拔劍出鞘的細微聲響。燕子魚瞳孔微縮,他腳尖支地,身體前傾約45°避過危機後,翻過身一腳踢了出去,玄漠反應極快的跳開,這一腳意料之中的踢空了。
燕子魚順勢翻起,不等他站穩玄漠鬼魂一樣貼上前連甩幾劍,他也不耍虛招,劍劍要害。燕子魚毫無招架之力,他心中叫苦,要是唐刀還沒丟就好了。
就算唐刀還在他也從玄漠的手下討不得好,雙方的武功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要不是這套移形換影,燕子魚連逃的資格都沒有。
他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稍慢一下胸口的衣襟就被劍氣割了個洞出來,不過雖然整得他極其狼狽也算堪堪避過。
玄漠神情一變,這才真正準備動殺招。
“罷了,玄漠,放著這位少俠離去了吧。”喑啞的聲音驅散了殺氣。
燕子魚舒了口氣。
玄漠緊抿嘴唇並不收劍。“公子,這人不能放。天下從沒有誰敢對公子不恭敬,可他卻對公子你如此無禮,玄漠以為他該死。”
燕子魚有點傻眼,這是什麼邏輯?
“玄漠,區區殘軀,不值如此。”見玄漠還不肯放過他,身後那咳嗽的聲音又猛烈的響了起來。玄漠聞聲不甘心地收起了劍,連忙趕去攙扶扶他家公子。
玄漠這一動,那天青色衣衫便完全露了出來。剛才非要見那人不可的燕子魚,現在倒是實打實瞧了個夠,可是嚷嚷勁不見了,立在那喏喏了半天竟沒說出話來。
這人真是……
不過前麵那二位都在忙著,誰也沒看見他這幅德行,玄漠把他家公子扶上車就要走人。
燕子魚忽然懊惱道:“你若是個女的,老子定要娶了你!”
那邊,咳嗽聲更猛烈了。玄漠抬起頭瞪向燕子魚,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相信他現在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呦嗬,這還是個病西施那!”
玄漠剛要發作,那人又出聲攔住。“玄漠,駕車。”
燕子魚斜眼瞅了瞅他。
玄漠一肚子的火也隻好忍住,那人轉頭進了車裏,他拉開窗帷深深地看了燕子魚一眼,那一眼頗有深不可測的意味。“看在閣下是南老翁弟子的份上,在下奉勸閣下一句,那輕功少用為妙,以免引火燒身。”說罷,便放下了簾子,整個人都被車子遮得嚴嚴實實。
這一句話引得使燕子魚深思。
玄漠坐在車前,揮起馬鞭大喝一聲“駕!”
“誒!”燕子魚被這一聲驚醒,他急的直跳腳,朝著車子離去的方向大喊。
“喂!病西施!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
無人答應,這裏隻剩下滿腹心事的燕子魚。
他望了望空曠的四周,默不作聲的回去。
自從那天後,離去歡很明顯的感覺到燕子魚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小施拌嘴吵鬧,多數時間也隻是靜靜地躺在車裏神遊太空。小施連戲弄了他幾回,燕子魚都隻是反應遲鈍的瞥了她一眼。小施頓覺無趣,又把精力花在離去歡身上。離去歡冷了好幾回臉,小施全當是看不見,他看著那張臉,笑靨如花,又實在生不起氣來。
離去歡頭疼至極。
在此情況之下,他覺得很有必要跟燕子魚談一談。
離去歡難得溫聲詢問別人的私事。
燕子魚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問了離去歡一個問題。
“白無常,你怕死嗎?”語氣裏竟是難得的認真。
這樣的他還真是少見。
離去歡是第一次這麼細致地打量燕子魚,除了與以往不同的正經,倒沒有什麼厭世的樣子。“怕。”他躺在一邊。“可我更怕直到我死也沒有完成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