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井村。
趙成撐著傘回了家。
今天是他的直屬上司秦驛丞的生辰,他哪能不去捧場。隻不過剛過到一半,驛丞又去忙公務了。倒不是因為他有多敬業,實在是今天的這場雨下得太大了。本來以為剛才下的變小了了,估摸著應是能停的,可這會又下了起來,雖然不比之前的大,可還是讓人心不安呀。在這裏河水泛濫是常有的事,人田都在高地上,一般來說都沒什麼大事,可是也是麻煩不斷。這裏的人最怕的就是遇見那大險災,所以驛丞就跟著縣官去看看情況先給京城發信,萬一有個好歹也好預備著。
金橋江這地方,江流險峻,想修水道那就是白日做夢。而且,朝廷的銀兩估計這會都用的軍隊上了,哪有功夫顧忌老百姓的死活。趙成想著,臉上嗤笑的表情又加深了了幾分。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早已在這落地生根,任誰也尋不出他的身份。當初他在田村鬧得那一場,讓他成了這附近地區的小名人,誰都知道他和官府有點關係,但卻無人猜到他的身份。誰又能想得到,一個探子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拉出與官府的關係?
安逸的生活足以磨滅了當初一心為國的豪情壯誌,更何況當年赫赫有名的西聽衛如今已經分崩離析,名存實亡。現在雖然仍按習慣稱為西聽衛,可是實際上已經成為各個國家皇帝的專屬情報組織。
不過對於趙成以及在平民百姓來說,這五王的自立為帝,對他們毫無影響,當年戰火並沒有燃及更多的地方,他們還一直以越朝人自居,根本不承認諸王稱王的合法性。
這個時候,人們心中的正統觀念還是非常強烈的。這也證明了為什麼五王當初要大費周章謊稱天子患重疾駕崩,以奪取政權。雖然這塊遮羞布實在不怎麼樣,但不可否認,它很必要。
想到這裏他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院門口,趙成見院子裏黑漆漆的,想著婦人大概睡下了,便輕手輕腳的推開了籬笆門。
直走到牆邊,趙成忽然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屋子裏沒有亮燈,也沒有人做出反應,趙成頓時起疑。
他快步走到窗邊,屋裏正傳出婦人急促的呼吸聲。
“啊,快——再快點——啊!”伴隨著男人的低吼聲,婦人興奮的叫了出來。
聽見婦人的聲音,趙成腦子裏嗡地一下,當即傻在了那裏。
後來屋子裏二人雲雨後膩味的言語,就像是在在他心中已經燃起的火焰上又加了一把油。一個男人麵麵對自己妻子**最先出的反應用腳趾頭想一想也猜得出來。
“這個賤人竟然背著老子偷人!”
趙成此時怒火中燒,他一把抄起支在牆邊的鐵鍬,怒氣衝衝的走到門口,一腳將門踹開,大步流星走到床邊,大喝一聲“賤人”,握著鐵鍬就朝床上紮去。
婦人嚇得大叫一聲:“啊!”
這時候,石虎剛好離此處不遠,他本來是要去聯係莫先生在陸路上安排的人,聽到有尖叫聲,腳步一停悄悄朝這邊趕來。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鐵鍬下來,誰在上麵誰頂著。趙成這一下實打實的紮死了趴在婦人身上的老杜哥。前一刻還‘為國爭光’的他後一刻就‘為國捐軀’了,這也算‘死得其所’吧。
黑暗中趙成發紅的眼睛愈發猙獰可怕。
這時婦人也顧不得老杜哥是死是活了,她光著身子爬到趙成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老爺,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趙成不語,他在黑夜裏聽著一聲聲的哭泣,呼吸開始粗重起來。他伸手拉起婦人,婦人見他如此心中一喜,以為趙成要原諒她,便柔柔弱弱的站了起來,哪成想,她剛站起來,脖子就被趙成死死掐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婦人緊緊攥著趙成,漸漸泛白的手指想要把他的手從脖子上掰開,但是瞳孔中的光彩還是漸漸散去了。隻剩下趙成因用力過大而僵硬的脈搏。
趙成鬆開手,上麵還有指甲劃出的血印。婦人的身子像破布一樣散在在地上,直至淹沒在悄無聲息的黑暗裏,才聽見趙成恨恨的聲音。
“賤人!該死!”手刃了奸夫淫婦,趙成癱地坐在地上,遭此變故,身心俱疲,他實在是使不出半分力氣了。
此時,石虎已經悄然進入了房間。
雖然疲倦,但還是要把屍體處理掉,他撐著桌子把燈點亮,先走到了被拍死的男人旁。他倒要看看奸夫究竟是誰?
亮起燈後房裏的情景令石虎吸了一口涼氣,鮮血濺了一牆,兩個屍體兩處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