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悶哼一聲,一手撐地,已避過淫邪騎士的連環直擊,間隙之間,已連攻三刀,刀光霍霍,長槍與刀鋒撞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驀地一陣劇烈的殺氣分左右兩道,從背後殺過來,卻是憤怒騎士戰馬被殺,怒吼一聲,鉤鐮齊舉,要將三十三擊斃。三十三躲避之間,小腹已著了淫邪騎士一槍。
三十三長刀一旋,疾刺淫邪騎士,淫邪騎士持槍封擋,將到之時,三十三忽然刀一旋轉,身子一轉,徑直衝向憤怒騎士,憤怒騎士一怔之間,三十三已飆至,不管不顧,直取憤怒騎士,猙獰騎士與猥瑣騎士一見之下,快馬掩進,去封三十三,卻不料三十三便如瘋魔一般,不管不顧,一徑直取憤怒騎士。
憤怒騎士既失坐騎,又身披重甲,行走便遲緩許多,眼見渾身浴血,如瘋魔一般的三十三,便是久經殺伐的憤怒騎士也已膽寒,便在此時,隻聽一聲大喝:“諦!”
三十三狂奔的身形,便在此時頓了一頓,胸口浴血的衣衫便如燃著一般,嘩然成為粉灰,便如一柄赤紅的劍刺入胸膛,似乎連皮肉燃燒的焦香味都已傳出。三十三一仰頭,隨著一聲大喝,一團火焰從口中噴出。三十三卻仍不停歇,借著那股勢頭,半空中一刀劈下,鉤斷、鐮折,鮮血如泉水般從憤怒騎士口中、鼻中、耳中、眼中噴出。
一刀之威,暴烈如此。
戲台上燭火亦為之一暗,便在此時,三十三一刀挑起憤怒騎士的屍體,護在身上,這時,淫邪騎士的長槍、猥瑣騎士的闊葉劍、猙獰騎士的飛坨一齊襲至,正擊在憤怒騎士身上。
三十三便趁著這難得的機會,一腳踢飛那早先為自己砍掉的馬首,馬首越過猥瑣騎士的頭頂,重重擊在那靠近戲台幕布左側的燭爐上。
燭爐為之傾側,燭火頓滅,隻聽到一聲悶哼,三十三望去,隻見猥瑣騎士身形微微傴僂了一下,三十三長刀脫手,奮力一擊,直直穿過猥瑣騎士胸膛,長刀穿過後,奪的一聲,刺在戲台之上。
這變化極快,便如電光石火一般,三十三已斬憤怒騎士,刺猥瑣騎士,四大騎士天王,已失其半。隻是三十三也負傷多處,兵器全失。
僅餘的淫邪騎士和猙獰騎士,對視一眼,俯視著赤手空拳的三十三。同時喝一聲:“嗟!”這時,戲台上僅存的兩支燭火同時一盛,兩股火龍從足底同時傳出,仿佛火苗掃過原野,三十三頓覺雙腿再無直覺,動彈不得,這次他看得清清楚楚,騎士每一聲喝問,都令那燭火一盛,並給於自己一擊。
適才他斬憤怒騎士時,對方的明光麵具中,映現出自己胸前燃燒的痕跡,恰恰是燭焰形狀,默運息力之下,發覺背部所受一擊,亦是燭焰形狀。
他斬殺憤怒騎士之時,見戲台上四枳燭火中熄滅了一支,當下不再懷疑,飛蹴馬首踢到一個燭爐,果然,燭爐一傾,猥瑣騎士立現痛苦之色,三十三便趁此機會,再格殺一人,隻是,未料剩下的兩名騎士見機亦是極快,直截了當地利用自己的本命燭,封了三十三。
淫邪騎士與猙獰騎士雙手作勢,仿若持盞,口中念念有詞,隻見那剩餘的兩支燭火逐漸熄滅。
淫邪騎士徐徐吐了一口氣,一槍挑起三十三,舉著三十三,如挑破旗,拍馬欲走,猙獰騎士收起飛坨,緊跟上,正拍馬欲行,忽然聽到颼颼的聲音,穿破無邊空氣,正正刺入自己背部,那刺入帶著一股徹骨的寒涼,猙獰騎士嘶吼一聲,長鏈揮出,卻揮了個空。那一排弩箭射入之後,便不再有,猙獰騎士重重地從馬上跌下,臨死之際,隻見兩個小小的侏儒,正站在那隱在幕布後的床子弩上。
這兩個,不是已經墜入怒河,死了嗎?
猙獰騎士最後的想法。
耳聽到颼颼的破空聲,淫邪騎士的身影似乎突然僵直了一般,一動也不敢動。
“放我下來。”三十三沉聲道。
淫邪騎士長槍傾斜,緩緩將三十三放到地上,三十三雙腿已被封製,上半身力量仍在,雙手一撐,一翻,已落到戲台上,一把拔出長刀,抽刀斬落大幅紅巾,擲向淫邪騎士,雙目炯炯,道:“接著。”
淫邪騎士長槍一抖,槍尖已接著紅巾。
“戴上,裹住頭。”淫邪騎士長槍倚馬,雙手就要朝頭上裹。
三十三戲謔地一笑:“我說的是裹住馬頭。”
淫邪騎士雙肩微微聳動,猶豫了半刻,黑馬稍一轉向,隻聽到戲台上傳出咯咯聲響,卻是床子弩在支架上轉動的聲響,淫邪騎士用紅巾將馬頭裹住,那馬頭頸微微轉動,視線被擋,似乎頗不情願。
三十三又斬落一幅黑巾,依樣擲去,力道不足,到中途就掉了下來,淫邪騎士雙肩再聳,卻聽到三十三冷笑一聲,不敢妄動,回槍接住,不待三十三再說,將自己雙眼蒙上。
三十三冷冷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道:“你不是喜歡轉圈嗎?那就接著轉好了。轉一百圈吧。”
淫邪騎士與黑馬雙眼俱被蒙上,全不能見,淫邪騎士策馬繞著青石板場轉圈,三十三看著一人一馬轉圈的情形,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忽然側頭朝幕布下的兩個侏儒低聲道:“你們想不想更好玩一些?”聲音中透出一絲冷血和氣氛。
這兩個侏儒自然就是小叛和小逆,二人自那四個騎士來到場中,便知自己是必死,不想三十三卻將他們擲到河中,化解了他們的殺勢,二人落水之處,其實卻是在水畔,剛一落地,便即爬上河岸,小叛和小逆自所受那股勁力之中,知道乃是三十三刻意救助,高山矮人神箭一脈,最重回報,當下決定悄悄潛回來,看能否救三十三一命,以償還這個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