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自嘲的笑了笑,“其實我很羨慕章澤晶,都說死人會再人的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
“哥,”她輕輕叫了聲,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我也會嗎?”
“不會!”紀深皺著眉,恨聲說道:“你如果敢死,不出三個月我就會把你忘了!”
溫言垂下眼眸,臉上的失落顯而易見,“好吧,”她妥協道:“那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在你心裏留下我很差勁的印象。”
紀深皺眉,張了張嘴,卻被溫言打斷了:“我有些累了,先回病房了,你自便吧。”
說完她轉身就往住院部的樓上走去。
紀深看著她遠去的身影,懊惱的垂下頭。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多少次不歡而散了。
明明知道她想聽什麼,明明知道隻要自己對她稍微笑一笑,她就會很開心。
可他每次都搞砸。
自從七年前那個車禍和章澤晶意外死亡後,他總是無法做到坦然的麵對溫言。
前者是因為他心虛,後者則是恨!
他心虛溫言知道她父親車禍的真相,害怕看到她厭惡的眼神,又恨溫言心狠,能眼睜睜看著一起長大的姐姐心髒病複發當場死亡卻不叫救護車。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感覺,導致他和溫言結婚八年,卻連一次敞開心扉的天都沒聊過。
溫言麵無表情的進了電梯,來勢洶洶的頭痛混合著腹部絞痛,讓她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徒勞的扶著電梯的牆壁緩緩蹲下,劇烈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
其實她很嬌氣,小時候割破一點手指都要吵著鬧著讓劉阿姨送她去醫院,當時接診的醫生還無語的對她說:“小姑娘,幸虧你來的早啊,在晚一點傷口都愈合了!”
但抗癌一年多,她從原本做化療都會哭的人變成了能麵無表情獨自一個人做完所有檢查都不會發出一聲叫聲。
人總是會成長嘛。
她這樣安慰自己。
以前有爸爸,有劉阿姨,再不濟有紀深,每一次關於她的事,總有人站出來替她打點好一切。
她像是溫室裏的花朵,沒有經曆過一點暴風雨。
回想過去,自從爸爸車禍去世後,紀深對她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做到了一個丈夫該做的全部,除了愛和陪伴。
溫言鬧過,罵過,甚至不惜再次以自殘的方式威脅過。
但紀深隻是匆匆趕來醫院,確認她還活著後又回了公司。
漸漸的溫言也就習慣了,本來就是強求來的關係,
她又能指望感情也到位嗎?
漸漸地,溫言覺得這樣好沒意思啊,折磨紀深不說,還折磨自己。
所以當她確診癌症的時候,她向紀深提出了離婚。
當時紀深是什麼表情,具體的溫言已經記不清了。
隻是隱約記得他站在客廳裏沉默了很久,最終啞著嗓子答應了。
手續辦完的當天,溫言就從華宇名城搬了出來。她把自己所有的東西賣的賣,扔的扔,最後隻留下一個行李箱。
轉天,她帶著行李去了自己想去很久巴黎,在有浪漫之都的城市感受她未曾體會過的自由。
此後她如同上癮一般迷戀上了旅行,一個去看海,去爬山,淩晨三點起床,隻為提前占據一個有利於看日出的位置。
她把以前列舉的想和紀深做的所有事全部一個人做完。
這感覺似乎也不差。
隻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會想一想,紀深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