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這一切是為何?為何我總是時不時地夢見你?為何夢裏的你我是另一番情形?你我之間倒底有什麼幹係?”
他感覺自己快抓不住她的手了,隻好問出這一切是否與他心中想的一樣。這困擾他多年的複雜情感,總是苦澀又悵然,以至於他和芳華公主大婚後,竟夢見過她的笑靨。那是因他才笑的嗎?
“告訴我,我就快死了……”他的手漸漸脫力,心覺一炷迷神香的時辰太短太短,短到他隻來得及追尋他想要的答案,而忘記這本就是一場曾經的夢境。
曾經的夢裏,也是沒有答案。
香燼神歸,再睜眼時,他亦覺得費力許多。
“你看到了嗎?”
老道問他的聲音有些格外冷淡,他此刻還怔愣在方才的夢境中,半晌才問道:“我還會有來生嗎?”
“癡人!果真是癡人入鏡!你分明已經知曉自己是鏡外之人,何苦要在這鏡中苦苦尋她?快快歸去漩渦玉門處吧!他們早已在鏡外候你多時,此行界中遊你已耽擱太久了。”
他的腦子裏空空作響,總覺得老道說的話語似是而非,許多虛無縹緲的景象浮現在腦海中,那些人影確實很熟悉,可他沒有見到她。
“那她呢?她為何不在?”
老道有些訝然:“你要和她一樣嗎?可她不是為了你才……”
“我要帶她一起回鏡外……”他冷靜地打斷老道的話語,硬守著一口心氣不鬆。
“癡人!都是癡人!”老道叫了兩聲後笑道:“鏡花水月淚染竹,最是真情留不住。便叫你再去一趟又如何?終究是一場空。”
他說:“這次不會的,你會幫我。”
老道有些奇怪:“我為何要幫你?”
……
半晌後,老道出了房門,告知公主府的管家備喪事,管家還未及責問,老道抬腳就走,身後亦傳來仆從的驚叫聲。
懷安十三年,袁鵠於公主府中坐化,享年八十歲。楊璆追封文忠的諡號,並命人抬棺回瑜洲下葬,朝中謁者禮官曾上議此舉不合規矩,應當下葬公主陵才是。
楊璆坦而言之:“孤在即位以前就答應過袁大人,他的身後事不按皇家禮儀。”謁者禮官隻好奉命行事。
“他是為了阿悅姐吧……”即位多年的的天子一聲輕歎,思緒也隨之沉湎到那段混亂的時光。
……
他再度睜眼時,心裏有些無奈,隻因老道讓他回到了和羅玉婷議親這段日子。
繼父敬重母親,連帶自己也愛屋及烏,將自己視若己出。自承德七年因病情改名後,自己逐漸康健起來,繼父也將自己當作袁家的繼承人培養,且他膝下隻有自己一個兒子。
袁家是注重名聲的百年醫家,更兼繼父喜弄丹青,亦有些文雅名號,愛惜氣節,不願薄待母親和他。
早在自己讀書時候,繼父就領著他前往官人府邸問診,許多時刻更是有意賣弄,以至於他有幸能入得瑜洲中正官人的青眼,才有了眼前這樁桃花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