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們真的敢覬覦海城,又怎麼會覺得,下一個死的不是你們呢?”
讓祭司真正忌憚的,並不是多年未年的小人魚。
而是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小人魚身邊,麵上總是帶著淺淡笑意的年輕人類。
他眼瞳很黑,黑到讓人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麼。
祭司老了,老到常常想起當年海神逝去前和他說的話。
他說,在繼任者出殼之前,祭司就要離開他。
因為繼任者需要鍛煉,不能任由他在安逸的環境下成長。
也是因為祭司老了,又常年居於高位,說話做事都想著命令別人。
如果之前來和他談判的,隻是宴歸一個。
他可能會要求宴歸加入柴納家族,成為家族的成員。
但祭司從沈照的眼裏,看見試探,警惕,和淡淡殺意。
下屬匆匆而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他恭敬的壓低聲音:“大人,找到薩爾的蹤跡了。”
祭司問:“在哪兒?”
下屬:“城門外,但……”
他艱難的咽下一口唾沫。
“但那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在原定計劃中,他們處理海城內的騷亂,而宴歸則處理外逃的薩爾。
所有人都覺得,宴歸不一定能贏得了薩爾。
畢竟成年的純血人魚,戰鬥經驗還頗為豐富。
他們都想好要如何插手這場戰鬥,來幫助宴歸。
但下屬說,這是一場慘烈的屠殺。
數十隻純血的屍體,被隨意堆疊在一起。
他們死狀猙獰,甚至有不少被硬生生剖開身體。
將近兩米的體長,從人類的胸膛到魚尾,一道鮮紅血線自上而下貫穿。
傷口邊緣肌肉扭曲變形。
凶手卻仔細的擦拭沾染在臉上的血跡,歉意的朝柴納家族那些呆滯在原地的人微微一笑。
“殺魚不太熟練,見笑了。不過應該,殺魚是要剖開的吧?”
沈照的刀,還因為砍的太凶卷刃了,被他隨手插在腿邊地上。
祭司匆忙趕到時,因為眼前場景陷入片刻呆滯。
隨後他反應回來,問:“宴歸呢?”
沈照漫不經心的朝林子深處看了看。
“薩爾想跑,他追過去了。”
祭司連忙想追過去。
可忽然,耳側勁風飛過。
那把卷刃的刀,直直攔在祭司眼前。
方才還笑眼彎彎,看起來很好說話的黑發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
“你們人魚不是說,決鬥是莊嚴而神聖的,不允許外人插手的嗎?”
“祭司大人這麼轟轟烈烈追過去,是想——做什麼呢?”
多可笑。
眼前這家夥,明明前不久還插手了薩爾和亞斯坦丁的決鬥。
如今卻能擺出這樣一副樣子。
柴納家族的人忍不住了。
就算他們再不喜歡宴歸,宴歸至少也是隻純血人魚。
可沈照,隻是個人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們怒吼道:“你讓一隻未成年的純血和薩爾獨自戰鬥,你是想讓他死嗎!”
“既然宴歸沒有求救,那就說明他有把握。”
沈照目光很淡。
“況且……如果死在這兒,那就說明宴歸不配坐上海神的位置。”
他對宴歸,還是很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