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等了很久。
最終,才看見宴歸的身影。
高大的人魚身上處處是傷痕,嚴重之處深可見骨。
他拖著薩爾。
薩爾沒死,但也隻剩下一口氣。
宴歸撕開了他的胸膛,幾乎能看見穩健跳動的心髒。
在祭司緩緩瞪大的眼睛中,他將半死不過的薩爾扔給他。
並未和祭司說一句話,宴歸隻是有些疲倦的走近沈照,將額頭抵在他肩上。
“好累。”
剛剛因為那些人魚死亡時,濺在自己身上的血而有些不高興的沈照。
此刻卻寬容的,任由宴歸傷口處的血,沾染在自己衣服上。
他還微微一笑,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宴歸的頭。
“做的很不錯。”
其他純血,掃向宴歸時眼中已經帶上了忌憚。
薩爾再弱,也是成年純血。
可宴歸還未度過成人禮。
他……居然能把薩爾逼到這種地步。
柴納家族的家主,隱約明白祭司先前那番話的意思。
他看了看一身狼狽的薩爾,最終恭順的低下頭顱,向宴歸行禮。
“大人。”
向來高傲的純血,隻會向比自己強大的人低頭。
一隻又一隻純血,奉上了自己的尊重與忠誠。
毫無疑問,他們認可了宴歸。
而此後的神座戰爭,他們也會成為宴歸手中最鋒銳的利刃。
同時,也有不少人在偷看沈照。
純血追求人類。
沈照剛剛那囂張的樣子,不知道讓多少純血春心萌動。
可沈照和宴歸現在這副樣子,無疑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除卻扼腕心痛,便是想著——
人類嘛,自然是誰追到手,那就是誰的。
宴歸連成人禮都沒度過,那顯然,還沒有成功追到人類。
那天,海城鍾樓上沉重的大鍾,足足響徹一整夜。
混血和奴隸們張望著,惴惴不安。
鍾聲象征著城主的更迭。
薩爾暴虐,他們已經受夠了苦難。
但沒人能夠確定,新任城主是否如同薩爾一樣,亦或是更為凶殘。
隻不過,新城主遲遲未露麵。
沈照輕輕蹙眉,捏著宴歸的下巴,將他左右轉了轉。
宴歸很不高興:“不要看我,好醜。”
和薩爾一戰,他受了很重的傷。
魚尾的骨頭都險些斷成兩截。
祭司怕他留下什麼後遺症,勒令他在床上躺著,還用了很多藥。
腦袋上纏著的厚重繃帶,就是祭司的傑作。
沈照倒是無所謂。
“你更醜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
宴歸瞪大眼睛:“什麼時候!”
他從出殼開始就好看的不像樣,他什麼時候醜過!
沈照漫不經心的說:“在你當初,像條死狗一樣抓著我求我救你的時候。”
宴歸:“……”
他遲疑:“也沒……這麼,醜吧?”
宴歸嘰嘰歪歪,嘀咕了好幾句。
隨後有侍從恭敬的送了藥過來。
看那人離開,宴歸眯了眯眼睛。
“柴納家族那些人……私底下沒搞什麼小動作嗎?”
雖然在沈照麵前,他總是一副蠢狗的樣子。
但能獨自流浪這麼多年,還沒缺胳膊少腿,宴歸自然不是什麼心思簡單的家夥。
那些人打的什麼主意,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沈照笑了笑:“就算有心思,也得有能力。”
自詡強大而栽在他手裏的家夥……沈照可不知道見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