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薩爾的閱曆，自然能輕易看出來。
眼前來者不善的宴歸，隻是還未成功度過成人禮的亞成年純血人魚。
還是隻……黑尾。
黑色代表不祥。
從前的人魚，為了吸引誘惑來往的人類，會刻意生長出顏色鮮亮的尾巴。
像宴歸的魚尾，在整個人魚族群中也寥寥無幾。
譬如海神預言下，登上神座的人魚。
也譬如薩爾之前捕捉到的，放進圍獵場的人魚。
薩爾忽然眼睛一眯。
“居然是你？”
闖出圍獵場的黑尾，被薩爾憤怒的下令追殺。
混血沒能將他殺了，又擔心薩爾責罰。
所以他們膽大包天的獵殺的一隻純血，又將純血的魚尾用特殊染料染成黑色。
薩爾高傲，不會親自檢查魚尾的顏色。
他一直以為那隻人魚死了。
薩爾片刻訝異後，眼中浮現猙獰。
“既然你沒死在圍獵場，那我會親自結束你的性命。”
宴歸漠然回答：“拭目以待。”
純血之間的戰鬥，一觸即發。
而跟隨薩爾的那些人魚，則將目光投向沈照。
之前薩爾和亞斯坦丁一戰，幾乎整個海城的人都看見了。
沈照手中那奇異的火，很難不讓他們畏懼。
但害怕，也不能阻止純血的進攻。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讓沈照影響了薩爾那邊的戰鬥。
那無論薩爾贏還是輸，他們都會死。
眼見著沈照陷入純血包圍，薩爾囂張的笑：“感謝我吧，你將會和你的伴侶一起在地獄裏重聚。”
宴歸反手一甩，刀刃在薩爾手臂上拖出一條長長血痕。
鋒銳眉眼中，是壓抑不住的戾氣。
可他卻輕蔑一笑。
“真羨慕你這無來由的自信。”
人魚之間，由血統來定地位實力。
宴歸作為海神眷屬，下一任海神的繼任者。
他在純血人魚中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高。
沈照沒有真正和他動過手。
但宴歸可以保證，他和沈照如果真的以死相搏——誰輸誰贏，並沒有確定的答案。
海城動亂，真正的戰鬥卻在城外。
柴納家族聯合偷渡客，強行壓下城內混血衛兵的反撲。
祭司站在城主府高處，看一具具屍體和逃竄的奴隸。
柴納家族的人問他：“我們真的要幫助那位未成年的大人成為城主嗎？我們自己也可以——”
為了向薩爾複仇，他們拋棄領地，還失去了亞斯坦丁。
明明海城的所屬權近在眼前，祭司卻要求他們放棄，並向那位大人低頭。
柴納家族的年輕一輩，都議論紛紛。
憑什麼他們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卻什麼都得不到？
憑什麼那位大人能坐上海城城主的位置？
明明一切都是他們做的。
而他隻不過躲在暗處，等著出來享受一切。
不止年輕人，連祭司眼前這位柴納家族名義上的家主，也是這種想法。
但他隻是被祭司淡淡的看了一眼。
這位年邁的祭司大人，渾濁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心中一切想法，嚇得那人趕緊低頭。
隨後，他就聽見祭司一聲笑。
“我的孩子們，你們太高傲了。南海岸的繁榮與閉塞，讓你們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和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