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衛生局局長辦公室。
陳局長和衣睡在沙發上。
刺耳的電話聲響起,合衣而睡的陳局長翻身起來,抓起電話:“淩遠……什麼?!”
他一下從床上跳下來,緊緊握著電話,半張著嘴,神色痛苦,一時說不出話,握著電話的手不停發抖。
淩遠側臥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抓著沙發的靠墊,說到:“陳老師,長話短說。第一,我是在飛機上感染的,不是在工作中,這點,各位領導不要因為我的感染,而對現有的隔離措施產生懷疑。接下來病例會有跳升,我們麵臨新的考驗,尤其是我感染的消息,會讓同事、醫護人員感到惶恐,消息一旦傳歪,社會上更是容易引起慌亂。所以,我希望專家團對對我的感染嚴格保密。”
陳局長:“你的考慮有道理。全市人每天看新聞,對戰勝瘟疫的信心和希望,跟幾位一直工作在一線的院長密切相關。”
淩遠:“請安排1、2位從資曆上能讓第一醫院員工信服的專家來第一醫院替我主持後麵的工作;也希望衛生局有領導在此時進入醫院,來向民眾傳遞醫院雖然高度警惕,但是並非瘟疫場。”
陳局長:“這個你放心。我來。”
淩遠並不意外,繼續說到:“將我送去杏林分部,我除了告訴李睿,沒有對任何人提及我感染,也絕對不能提及。我們現在已有的隔離控製方式,經驗證,是十分有效的,這也是我們的信心所在;我感染的消息一旦傳播出去,包括我們的醫護人員在內,絕大部分人會認定是工作中感染而不肯相信是飛機上感染那樣的巧合。”
陳局長:“你放心。10小時之內,我安排好一切。”
淩遠聲調變得柔軟,帶了些許不甘心和淒涼:“對念初——也不要講,否則,她肯定不會丟下我自己回家去的。她不知道,等出了隔離區,就也不能再回去了。”
第一醫院門口。
陳局長的車到達,陳局長和兩個官員下車快步進入醫院。
淩遠合上電腦,靜坐在辦工桌後麵。
金副院長走進來:“淩院長,這個時候找我,出什麼事情了?”
淩遠勉強抬起頭,伸手阻止他走近,金副院長狐疑:“這是?”
淩遠:“金老師,我剛剛給您發了幾個壓縮包的文件,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們每天更新的資料、總結,我都整理錄入了,通過郵件發給您和李睿,至於文字資料,因為都是我翻動過多次,包括我用過的筆記本,我的其它私人用品,請都封存銷毀。”
金副院長不能置信地看著淩遠,痛苦地搖頭,再搖頭:“不可能啊!我們,我們……”
淩遠:“放心,不是在院內,而是在一班航班上。我仔細回憶了,我自從回來,我們所有人,都嚴格地隔離防護,我想,我不會傳染給其他同事。”
金副院長倒退一步,眼中充淚。
淩遠:“金老師,院本部這邊的具體事務,您多費心,現有的模式,我相信是有效的,病例的治療上,李睿他們那邊也已經有了一定經驗,一會兒,陳局長就到了。”
剛說完,陳局長推門進來了。
淩遠撐住桌子,努力站起身,卻沒有走近陳局長,而是深深給陳局長和金副院長鞠躬:“謝謝老師。”
第一醫院會議室。
各科主任接到傳呼,紛紛趕往會議室,大家有的在電梯,樓道碰到,聊上幾句,都有些狐疑。
心外主任:“這又是有啥大變動了?”
腦外主治:“還是颶風的事兒吧。”
各科主任進入會議室時,看見居中而坐的陳局長和金副院長,都是大大地驚訝。
當大家到齊,陳局長平靜開口:“淩遠因病請假。從今天起,我暫時回來接替淩遠的工作。”
杏林分部會議室。
李睿站在第一批進駐的醫護人員麵前,道:“收到上麵的消息,除55歲以上的4位大夫,懷孕的林大夫,其他大夫護士,需要留下繼續工作。”
下麵一時間議論紛紛。
正在此時,會議室電話響,有個護士接起,然後給李睿:“是淩院長的電話。”
李睿拿過話筒:“你在哪?我剛剛宣布決定,什麼?你要跟大家說。”
李睿按下免提,剛才議論紛紛的大夫一時安靜下來。
電話裏,淩遠開口:“諸位第一輪的工作十分出色,這一段的工作,將作為今後職稱評定的重要正麵依據,現在因為病例增加,新建醫療中心與支援的醫療人員暫時不能到位,諸位還需要再工作一個周期。”
一位40多歲的大夫湊到電話前,追問淩遠:“再堅持一個輪回是沒有問題的,拚麼,我們當時自願進來了,也沒理由不堅持到底。可是這到底得有個頭啊,不是說病例基本控製了?下一批支援的醫護人員也已經到位,為什麼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