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人先生?怎麼回事,我怎麼聞到燒焦味?”法醫君昊剛為煢祭司注射完,一股臭味就撲鼻而入,當即聞出了是骨頭和布匹的味道,還以為屋內起了火。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們放心,就是幾根蠟燭一樣大的火光而已,不會起火災的……”董武鬼川看著那火光盛起的三個窟窿眼,一時猶豫著是否找來一盆水給澆滅了去。但是煢師姐正在施術做法之中,怕是無意中毀掉了哪個環節,她就會性命不保,隻好強行忍耐下來了,反正火光不大,即使蔓延出來,他一個大活人看著,也不會發生什麼重大錯節。
“師姐,你可要挺住呀……”董武鬼川心裏為她打著氣,左右怎麼看都不覺得順眼,當是心急如焚,又不知道怎麼幫忙才好。隻好壓著師姐的一處穴位,讓她振作起來。須臾,卻再看煢祭司時,又是變了個樣,被君昊打了一劑強心劑之後,她頸部和臉上的血脈緩緩地隱匿了回去,整個人猙獰的模樣褪掉了幾分戾氣,氣血也舒緩了許多。
“天啊,強心劑竟然奏效了!”董武鬼川心底暗暗激動,看來通靈者必須也得練得一個好體魄和堅忍不拔的意誌,這才能在施術中有備無患。煢師姐麵部的猙獰一退便是如海浪衝刷,土崩瓦解,戾氣以極快的速度散去,整個時間竟然不過兩三分鍾而已。
隨著煢祭司的臉色緩緩恢複了後,莊古臉上的黑棱也是變了樣,尤其包裹的幾個窟窿眼,被師姐滴進去的蠟燭溶液已經凝結了,火也稍稍黯淡了下去。董武鬼川這才心裏稍稍踏實,輕輕用手帕把她眼角的血跡擦了去,看來師姐是控製住了局勢。
雖然局勢終於穩定了下來,煢祭司渾身可是濕了個透,虧有那劑強心劑,剛才怕是魂魄被越俎代庖了。幾分鍾的抵製與壓製,讓她汗流浹背,身體內的衣服輪廓若隱若現,煢煢的身材本就玲瓏有致妍姿豔質,現在被汗水一濕透,更是翩若驚鴻軟玉溫香,看得董武鬼川是一愣一愣的,接著又自己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裏直罵自己真是猥瑣。
“咳咳……”煢祭司的眼瞼重新闔緊,櫻唇輕啟,“我的確是莊古,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你們說了吧。”
煢祭司的再次發言是滿座皆驚,這次的聲音比較正常了一點,攜帶的詭異味道也沒有那麼濃重了,高函說道:“莊古老先生,願聽其詳。”
至於陌昌等人聽到莊古承認了自己的姓名,又是借著煢祭司的身體說話,想起以前對莊古老人的諸多不敬,實在是冷汗涔涔,心底直打怵:當初真是無意冒犯,以為老者您老年癡呆,現在你恢複了神識,還望你老人家大人不見小人怪,晚輩的魯莽無禮,不到之處,還請多多包涵啊……
莊古借著煢祭司的嘴,慢慢把幾十年前事情的所有經過講訴了起來。
在他三十二歲那年……
歲值段家財已經是當上了棺材手的頭頭位置,莊古也是跟著段家財做了半年的活兒,莊古是被段家財招去的,那時,段家財才三十歲出頭,莊古還比他大兩歲。莊古已經成家立業,家裏媳婦卻是不肯讓莊古去做抬棺的活兒,認為這是晦氣,倒大黴,碰不得。不過莊古家中並不富裕,得知抬棺紅包不菲,其中,段家財還暗中跟他說明了一個撈橫財的法子,那就是最終莊古同意做抬棺手的原因之一,即偷掉入葬者隨身攜帶的器品。如果運氣好遇到富貴人家,那可以一夜暴富,身價百倍。
起初,莊古是說什麼也不肯去,說偷拿死人的祭品,那是逆天行事,會遭報應的。段家財知道莊古為人憨厚老實,秉性樸素,但是思維眼界短淺,經不得人的軟磨,便加以各種利益誘惑循循誘導,說就隻做三年,三年之前,他們必定飛黃騰達,名利雙收。隻要幹成一兩票,他們便可以脫貧致富,吃香喝辣了。
莊古聽到有利可圖,想起家中媳婦甚是慚愧,結婚幾年來,因為家貧潦倒,連一個孩子都不敢要,怕是養不起,隻好拖著。公公婆婆們整日在耳邊囉嗦嘮叨,把自己百般鄙視嘲諷,無能沒出息窩囊廢物之類的詞整天在頭頂堆,喘不過起來,煩都煩死了。此時有個可以脫貧致富的機會,怎麼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