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方閑一向最敬愛的匡祭酒,突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猛然看到了匡妙齡,大為驚訝的同時,又是滿眼心疼:
“齡兒?你為何在此!”
“爹爹,是我求義父的!”
“啊!爹爹!”方閑嚇得把腦袋立馬一縮,隻留了眼球四下滑動以靜觀其變,他更是在搜尋哪有地縫可以瞬間鑽進去……
不帶這麼玩人、整人的?
男人婆、汪妙齡秒變匡妙齡,她是黑老頭的義女,她更是匡祭酒的親女兒!
一路來也就方閑虎逼的很,無知更無畏,匡妙齡從來就是匡祭酒的愛女!即便她著男裝!
他敢逃?
黑老頭就敢罰得他頃刻之間富翁變負翁、腰纏一萬四千貫立馬身無分文、空空如也?
他敢逃?
那不是做賊心虛,授人瓜田李下之嫌?最重要的:試問他逃得過匡祭酒這影藏大佬嗎?
他認命束手就擒,就差掏白內褲投降了:
“騙子,小騙子,你等著!”
“啊啾……”
“義父、爹爹,他,他不老實。”
此時,匡妙齡也明了自己為何頻頻打噴嚏了!不是被牽掛了,而應該是被謾罵了?這幾天三番兩次噴嚏不已,還真怨不得她嗔怒如斯!
隻有方管家心有歡喜,兩眼放光:治的住自家衙內的女孩,還真不多,好一對歡喜冤家!
於是他自告奮勇,上前解圍:
“崔太學正、匡祭酒,感謝對大郎君的不倦教誨,倘若日後在仕途小有成就,方家必然不忘照拂、提攜大恩……”
然後話鋒一轉:
“匡小娘子,勿惱。我家郎君與你也算不打不相識,在家時郎君總言匡家有女初長成,天資聰慧,碧玉妝容,大家閨秀隻恨無緣一見…”
方伯一張口滿嘴跑火車,這哪是解圍,明明是亂點鴛鴦譜,好伐?更何況他還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言語、神態、肢體等配合那才叫一個老馬識途、輕車熟路,主打的就是情真意切啊!
頒發個最佳助攻配角,他都當之無愧。
更邪門的是:
現場居然沒有一個人出言製止?
匡妙齡的一個義父,一個爹爹
與之素未謀麵的舞袖和細爻
現場任由方伯天馬行空……
就連匡妙齡她自己也低頭不語,雙頰緋紅一片,難得一見的少女思春嬌羞狀……
這個世界亂了!
好好一個考前加油打氣的見麵會,愣是搞成了定向相親現場?
“那還月考什麼,馬上回家布置新房,今晚直接洞房花燭……”
隻能用魔法打敗魔法!
三聘六禮呢?
一下就把所有人拉回現實!
“不行!”
除了匡妙齡,五道聲音響起,恐怕一個無功名的衙內,應該配不上閨名滿京城的她吧?
“好好考,靜候佳音!”
方閑一左一右的肩膀分別被黑老頭和匡祭酒狠狠的拍了一下,他們才走的。
‘就不好好考,我氣死你們!’
方閑也隻有在心裏無力抗爭的份,最後眼見著匡妙齡也默默無言的走了。
不意她旋即回眸一笑,未見百媚生,或許男人婆形象仍在他心裏揮之不去,卻見一汪春水剪秋瞳,不免目眩神迷不已,不自覺要淪陷了!
方閑吐槽無力:本尊能好好考為什麼不全力以赴呢?他還忍不住前走了一步、兩步,不能再向前走了,再走她真的就走不了了:
“恩。”
他縱有千般不舍,也不能逾越,誰叫此時的兩人終究是無名無份呢?細爻和舞袖對他又是一番寬慰排解,然後他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回齋舍的路上,不經意間瞥見了院牆外,那高高挑起的幡旗甚是顯眼,依稀還能聽到那算命先生滔滔不絕的金口鐵算,還有那嘈雜不已的喧嘩聲……
都說下馬問前程,他不用出去就能想的到:算命攤前必然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同儕及親朋好友,圍的那叫一個水泄不通,生意更是大火!
人心都是肉長的!
不管是不遠處深情張望的琴瞞瞞,還是院牆外看似巧合的算命瞎子,或近在眼前的人…
在這陌生的時代、險惡的環境裏,還有這麼多真心關懷他的人,心裏由衷感激感懷。
突然他就毫無征兆的鼻子一酸,差點就上演一位熱血少年的熱淚盈眶,讓大家見笑了?
方閑也隻能仰望天空,讓眼淚止住不流下來,再讓自己心情快速平複好,複又開啟了油腔滑調、玩世不恭的神棍衙內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