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的意思是,你反正也嫁不出去了,不如就跟他發展發展!”她說完這話的時候,公車已經開動了,那句話也就隨著車越行越遠,直到了無音跡。
陳棠是氣狠了,她看著妹妹的身影真想將她拖下來打一頓,這丫頭怎麼竟是亂七八槽、稀奇古怪、不可理喻的想法呢!
她是一路氣回家的,到家門口時又好死不死地看到蕭海蹲在路口抽煙,她一看那煙盒子是自家店裏賣的盛唐,她氣上加氣諷他:“城裏人都這樣麼?那麼隨隨便便!”
蕭海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等反應過來時便起身走回店裏,然後掏出五個鋼鏰兒放櫃台上。鋼鏰兒撞擊玻璃發出的清脆聲裏伴著一聲冷哼,是蕭海:“你叫我看店,我以為可以拿包煙做報酬呢。”
陳棠送妹妹離開時的確請他幫忙看會兒店,若是平常她不會這樣,此刻說出的那些話還不是因為陳靜儀那句驚天雷言!什麼叫嫁不出去就跟這光頭發展發展?陳棠真是越想越覺得惡心,看著蕭海的眼神都帶著厭惡,她頭一甩,馬尾辮劃出一道冷冽地弧度,隻求今天快快過去,好與這光頭撇清關係!
第二天早晨,陳棠照例帶著父親出去散步,回來後便去收房。她敲了敲大屋的門,沒有動靜,湊到窗戶一看,蕭海還沉沉地睡在床上。他那一八幾的個子生生的將床顯小了,兩條腿早就分到天南海北,鋥亮的光頭陷入枕頭裏,睡姿十分不雅。
她這時又想起了妹妹的那句話,再看看他的睡姿,忽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陳棠更加決定要讓這光頭趕緊走,於是她又加重力道敲門。小屋的陳父問了:“人家還在睡著,你這麼敲門幹什麼!”
陳棠走到小屋對父親說:“他今天要離開,我催他起來。”
陳父是個很懂禮節的人,他擺擺手說:“不急著這麼會兒,別打擾人家的睡意。”
父親都發了話,陳棠隻好下樓靜等蕭海醒。其實,他在監獄裏的這三年,早已習慣了早起,這時隻不過裝著熟睡,為的就是躲陳棠。天亮開了,太陽光照到他臉上,刺眼得很。他用手遮住光,嘴角噙著冷笑,對自己說:“蕭海你算混到家了,被家裏趕,現在又要被個鄉下女人趕。”
一直到了中午,這蕭海還是不醒,陳棠趁著給父親送午飯的空當,拿了大屋備份鑰匙悄悄開了門,溜進去的時候蕭海是閉著眼的。她走到他跟前,輕輕推了幾下,輕聲喊著:“蕭先生…蕭先生…”
他就是不睜眼,陳棠很恨地罵道:“怎麼睡得跟豬一樣!”轉念想了想,他難不成生病了?陳棠將手擱在他額頭上,是正常的體溫。就在這時,蕭海突然睜開眼,那雙黑眸子緊緊繞著她,陳棠嚇了一跳,忙縮回手。
蕭海咽了咽口水,緩緩說:“陳姑娘,我有老胃病,胃很難受。”說罷還很痛苦地皺著眉,跟真的一樣。
陳棠一驚,看著他的胃說:“這裏疼?你別動,我給你找藥。”說著匆匆下樓,翻出一盒胃藥,再端上溫水讓他服下。
蕭海斜睨了她一眼,心裏想著:這丫頭還真好騙。
因著他的胃疼,陳棠不好催他離開,反倒給他煮溫軟的流食,照顧他。蕭海習慣了監獄裏的清苦生活,實在被她照顧得有些受寵若驚,一邊享受一邊還決定:等走的時候多付她一些錢。
臨晚的時候,陳棠覺得不對勁了。那蕭海怎麼看怎麼都很健康啊…於是,她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