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又命人溫酒,欲為陸某暖身驅寒。陸某見狀,心中更是過意不去,望著女子仍穿著濕透的衣裳,他堅持要讓女子也換上幹衣。女子卻輕輕搖頭,笑道:“君乃貴體,萬不可有絲毫閃失。我等不過卑賤之人,些許寒冷,何足掛齒。”
正當兩人推讓之際,李升匆匆而入,半跪在地,滿臉感激之情。他向陸某稟報,那百金之賞已如數到手,皆是容憐姑娘慷慨所賜。言畢,他便退出門外,留下了一室的溫馨與尷尬。
至此,陸某終於明白,這位舍身相救、又慷慨解囊的女子,正是名動潮州的容憐。她的英勇與善良,如同冬日裏的一縷陽光,溫暖了陸某的心房,也讓他對即將到來的離別,多了幾分不舍與留戀。
待陸某換好衣服,容憐緩緩開始解開自己的濕衣。她肌膚勝雪,舉止間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媚態,讓陸某心中不禁泛起漣漪。感激於她的深情厚誼,陸某心中湧起一股不願即刻離去的情愫。於是,他吩咐備下酒席,兩人對坐而飲,容憐言談間妙語連珠,溫柔如水,直叫人心神蕩漾。
酒過三巡,陸某已有了幾分醉意,正欲起身告別,容憐卻以他今日落水受寒,加之酒醉,不宜吹風為由,溫柔地挽留了他。陸某心中雖有顧慮,但見李升不在,又無人可雇轎夫,便順勢留宿下來。那一夜,容憐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兩人的情感也在悄然間更加深厚。
自此以後,陸某便沉浸在溫柔鄉中,流連忘返,歸期一拖再拖。數十日過去,李升未曾再來,也無一友人來訪,他每日與容憐及她的姐妹們飲酒作樂,賭錢嬉戲,舟中所需用度,皆由容憐命舟子前往其寓所取用。
一日,容憐忽然問及陸某所積之財,陸某隨口答道:“約有萬金。”容憐微微一笑,繼而問他自到此地以來,花費幾何。陸某一時語塞,心中並無明確賬目。容憐便命管賬之人前來核算,一番盤點後,那人恭敬地回複道:“酒資、船費、宿費、賭資及購置衣物首飾等項,總計已逾萬金,目前已付七千,尚欠三四千兩。”
陸某聞言,如遭雷擊,舌撟不下,驚愕萬分。容憐見狀,收起笑容,正色道:“按理,你應如數償還,但念你一生勤苦,積蓄不易,若全部耗盡,恐你難以歸鄉。我雖非聖賢,卻也知義薄雲天,不願做那嗜利忘義之人。因此,你所欠之款,我一概豁免,並另贈你五百金,以表我輩俠義之心。你應速速收拾行裝,攜家眷返鄉,切勿再貪戀此地。隻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心無定主之人,切不可輕信一切,以免再遭算計。”
陸某至此方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已被溫柔陷阱所困,心中五味雜陳,既有懊悔也有感激。他默默地收下那五百金,神色黯然地告別了容憐,踏上了歸途。心中暗自發誓,從此以後,定要謹言慎行,不再讓欲望蒙蔽了雙眼。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