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廈門之妓(1 / 1)

《廈門之妓》

廈門是一座海濱之城,在宣統末年的夜幕下,隱藏著三重截然不同的旋律,它們交織在一起,構成了這座城市獨有的夜色風情。

第一重,是童子班,那些來自北方的歌妓,她們以北詞的韻味,在寮仔後的巷弄裏低吟淺唱。她們的歌聲,如同遠道而來的風,帶著北方的粗獷與深情,讓人沉醉。客人們若想一睹芳容,聽其妙音,便需支付二至五圓的銀幣,這在當地俗稱“開小牌”,即打茶圍之費。若欲進一步品酒談心,則需五至十圓,稱為侑酒之資。而若欲設宴款待,更是需六至十二圓不等,北詞歌妓與南詞歌妓在此並無二致。但值得一提的是,北詞歌妓還有一項特殊的服務——在班開天官,費用自五圓至十二圓不等,這無疑是她們身份與技藝的一種象征。

第二重,是閣旦,那些以南詞為魂的歌妓,她們棲息在二王宮邊、相公宮邊、蚊煙井的溫柔鄉裏。南詞之韻,細膩溫婉,如同廈門的海風,輕輕拂過心田。她們的居所,雖不比童子班那般繁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客人們的消費,與童子班相差無幾,但那份南國的柔情,卻是別處難以尋覓的。

第三重,則是倒鋪,那些土生土長的土娼,她們生活在九條巷、打鐵路、頭箭道的市井之間。她們沒有童子班的高雅,也沒有閣旦的溫婉,卻以樸實無華的方式,滿足著底層人們的需求。打茶圍隻需一圓銀幣,卜晝(即白天陪伴)二至三圓,度夜(即過夜)四至六圓。這些看似低廉的價格背後,是她們對生活的無奈與掙紮。

在廈門的夜色中,這三重旋律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複雜而又生動的社會畫卷。它們各自獨立又相互依存,共同訴說著這座城市的曆史與故事。而這一切,都隨著時光的流逝,化作了莫言筆下那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和場景,讓人在品味中感受到生活的酸甜苦辣與人生的百態。

《金怡安遇卞雲裝》

順治初年,秦淮河畔,有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名叫卞雲裝,她悄然僑居於半塘小鎮,如同遺落人間的明珠,靜待著有緣人的尋覓。彼時,仁和縣的金怡安大令,漸皋,便是那命中注定的過客。一次偶然的邂逅,兩人的世界便交織在了一起。

歲月流轉,漸皋因公事赴杭州,心中卻念念不忘那位秦淮佳人。於是,他踏進了妞雲裝的繡閣,隻見案頭擺放著一冊吳梅村的詩集,字裏行間,情深意切,不禁勾起了他對過往的無限感慨。他輕輕翻閱,每一句詩都似在訴說著妞雲裝的心事,也觸動了他自己心中的柔軟。

於是,漸皋提筆,將吳梅村的詩意與自己的所見所感,以及妞雲裝的近況,巧妙融合,檃括成一首新詩,以寄相思。這位曾是明朝的舉人,如今卻在本朝擔任縣令,他的筆下,既有對舊時光的懷念,也有對新生活的感慨。

詩曰:

芸帙緗函係所思,玉人鄭重遠相攜。

悶來隻仗琵琶寫,說處仍防鸚鵡知。

破鏡刀環尋舊約,瓊枝璧月費新詞。

莫嫌大雅凋零盡,猶有春風屬掃眉。

結綺、臨春恨未終,輕煙淡粉掃成空。

還家江令頭仍黑,避席崔娘臉自紅。

遼海鶴歸無主墓,吳江楓冷未棲鴻。

都將月地雲階夢,泣向荒田野草中。

不向長安鬬狹邪,朅來水國傍蒹葭。

曾探織女機邊石,再見玄都觀裏花。

秋思潘郎驚鬢發,夜情白傅感京華。

三千年後蓬萊路,知在瓊樓第幾家?

漸皋的詩,如同莫言筆下的故事,細膩而深邃,將那段跨越時空的情感,展現得淋漓盡致。秦淮河畔的遺夢,半塘小鎮的雲煙,都在這首詩中得到了永恒的定格。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