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沉浮:晚清官場的圈子圈套(1)(3 / 3)

李元度逃到浙、贛邊境徘徊遊蕩,經久不歸。及至返回祁門大營,也不自責自悔,竟擅自取走餉銀,私自溜回湖南。曾國藩對李元度的舉動十分氣憤,但對他的處置卻猶豫不決。李元度自編練湘軍之初就追隨曾國藩,無論在多麼艱難的歲月,都始終不渝,曾國藩說他是自己的“辛苦久從之將”,是“生死情誼交厚之將”,明知他的領兵才能很差,卻始終信任他。雖然丟了徽州,造成祁門大營的萬分危急,但對這位生死與共多年的朋友,曾終於不忍製裁。然而,李元度竟然不反省丟城之責,反而不辭而逃,曾國藩再也不能容忍,於是決定具疏劾之,以申軍紀。

曾國藩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但卻遭到了李鴻章等人的堅決反對。據載,李鴻章怒氣衝衝地率領一幫人找到了曾國藩,聲稱:“果必奏劾,門生不敢擬稿。”曾國藩則說:“我自屬稿。”李鴻章聽後便大聲說:“若此,則門生亦將告辭!”曾國藩一聽,便用手一指門外:“聽君之便!”

曾國藩擬定奏稿,把李元度彈劾去職。李鴻章見到祁門大營的奇險萬狀,於是便借著與曾國藩的翻臉,憤然辭去。

李元度回到湖南後,通過關係投到了浙江巡撫王有齡的門下。由王有齡保奏撤銷了革職處分,升任浙江按察使,並募勇8000人,名曰“安越軍”,追隨王有齡。曾國藩對李元度的背棄行為既痛心又氣憤,發誓說,自己與李元度“公私並絕,無緣再合”。後來,他再次彈劾李元度,加上其他人的參劾,終於使李元度被革職、充軍,受到了嚴懲。

在曾國藩極其困難之際,李元度叛逃,李鴻章溜掉。本來,二李分別是他最知心的朋友和真正的弟子,他們的如此行為對曾國藩內心的打擊是很大的。他百思不解,李元度與自己患難與共六七年,在自己屢遭困厄之時,連郭嵩燾、劉蓉那樣的朋友都曾置自己於不顧,而李元度卻始終忠誠地支持自己。李元度對自己有過“三不忘”之誼,即在靖港之敗時,李元度對他宛轉護持,“入則歡愉相對,出則雪涕鳴憤”,這是他一生不能忘的;九江之敗後,李元度特立一軍,專門保護湘軍水師,護衛根本,這是他第二不能忘的;樟樹鎮之敗後,曾國藩大營中沒有軍隊了,而李元度猶艱苦支撐著,直等到援軍到來,救了曾國藩,這是他第三個不能忘的。

一直以來,他都想著李元度的情誼。莊子曾說過:“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但曾國藩認為,李元度對自己的恩情是“無涯”的,是終生難忘的。他表示,自己的朋友很多,而唯李元度與彭玉麟二人最為知己,交情最厚。但是,這個交情最厚,使自己有“無涯之感”的朋友竟背他而去,讓他如何不痛心疾首?

二、官場如戰場

從回鄉幫辦團練開始,曾國藩便投身到了一個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環境裏。無論是與太平天國角力,還是後來鎮壓撚軍,曾國藩對戰場和戰爭真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而他自己,也是依靠戰爭,才真正確立了自己的曆史地位。

當然,盡管戰爭成就了曾國藩,但這並不能說明曾國藩就喜歡戰爭。其實,無論是哪一個正常人,都不會讓自己去麵對殘酷乃至恐怖的戰爭的,都不願意投身到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戰場。

然而,有一個戰場也足以令置身其中的人感覺到毛骨悚然,在這個戰場上沒有硝煙,沒有兵器,沒有血肉橫飛,但同樣變幻莫測,同樣存在著致命的危險。這個戰場,就是官場。

在明槍實彈的戰場上,並不會天天上演血肉相搏,但在官場這個戰場上,卻天天上演著爭鬥,而且多的是暗箭,有的是從背後打來的黑槍。

且看幾場曾國藩親曆的爭鬥激烈得可怕的官場戰爭。從中你會發現,並不是刀劍槍炮才可以致命,權力鬥爭的危險程度絕不亞於戰場上的戰鬥。

1.在官場,保不住哪一天會大禍臨頭

首先要講的“官場戰爭”故事發生在左宗棠身上。

前文提過,左宗棠曾以舉人身份一直在湖南巡撫駱秉章幕中充任僚屬。駱秉章才力平庸,每遇巡撫政務,莫不向左宗棠請問方略。久而久之,巡撫衙門諸官往往先向左宗棠問計,而將巡撫丟在了一邊。駱秉章信任左宗棠,稱之為“左師爺”,而別人則稱之為“左都禦史”,意思是說,左的才氣、學問和實權大過了駱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