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願意啦！”我說，接著我們又轉移了話題。
在我們離開侯本前往醫院的路上，斯坦福又給我講述了一些關於那位先生的詳細情況。
他說:“如果你和他處不來可不要怪我。我隻是在化驗室裏偶然碰到他，因為知道他一些；此外，我就對他一無所知了。既然你自己提議這麼辦，那麼，就不要叫我負責了。”
我說:“如果我們相處不來，散夥也很容易。”我跟著同伴接著說道，“斯坦弗，我看你對這件事似乎要縮手不管了，其中一定有緣故。是不是這個人的行為真的那麼可怕，還是有別的原因？不要這樣吞吞吐吐的說嘛。”
他笑了笑說:“要把難以形容的是用語言表達出來可真不容易。我看福爾摩斯這個人有點太科學化了，幾乎近於冷血的程度。我記得有一次，他拿出一小撮植物堿讓他的朋友嚐嚐。你要知道，這並不是出於什麼惡意，隻不過是出於一種鑽研的動機，是想正確的了解這種藥物的不同效果罷了。平心而論，我認為他自己也會一口把它吞下去的。可見他對於確切的知識有著強烈的愛好。
“這種事情也是對的呀。”
“是的，不過也未免太過分了。後來他甚至在解剖室用棍子抽打屍體，這總算是一件怪事吧？”
“抽打屍體！”
“是啊，隻是為了證明人死後還能造成什麼樣的傷痕。我親眼看見他抽打屍體。”
“你不是說他不是學醫的嗎？”
“是呀。天曉得他在研究些什麼東西。現在我們到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自己瞧吧。”他說著，我們就下了車，走進一條狹窄的胡同，從一個小小的旁門進去，來到一所大醫院的側樓。這是我所熟悉的地方，不用人領路我就走上了白石台階，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壁刷的雪白，兩旁有許多褐色的小門。靠著走廊盡頭上有一個低低的拱形過道，這裏一直通向化驗室。
化驗室是一間高大的屋子，四麵雜亂地擺放著無數個杯子。幾張又矮又大的桌子縱橫排列著，上邊放著許多蒸餾瓶、試管和一些閃動著藍色火焰的本生燈。屋子裏隻有一個人，他坐在較遠的一張桌子前麵，俯下身子聚精會神的工作著。聽到腳步聲，他回頭瞧了一眼，立馬跳了起來，歡呼說:“我發現了！我發現了！”他對著斯坦弗大聲說，拿著試管向我們跑來，“我發現了一種試劑，隻能用血色蛋白質來沉澱，別的都不行！”我想，或許他發現了金礦，也不見得會比現在顯得更高興。
斯坦弗給我們介紹說:“這位是華生醫生，這位是福爾摩斯先生。”
“您好。”福爾摩斯熱誠的說，一邊使勁握住我的手。我簡直不能相信他會有這樣大的力氣。
“我看得出來，您到過阿富汗。”
我吃驚的問道:“您怎麼知道的？”
“這沒有什麼。”他咯咯地笑了笑，“現在要談的是血色蛋白質的問題。毫無疑問，您一定會看出我這個發現的重要性了吧？”
我回答說:“從化學性質上來說，無疑這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在實用方麵……
“怎麼？先生，這是近年來實用法醫學上最重大的發現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種事跡能使我們在鑒別血跡上百無一失嗎？請到這邊來！”他急忙拉住我的袖口，把我拖到他工作的那一張桌子前。“咱們弄點鮮血。”說著，他用一根長針刺破了手指，並用吸管把它吸走。
“現在，我把這滴鮮血放到一公升水裏。您看，這種混合液與清水無異。血在這種溶液中所占的成分還不到百萬分之一。雖然如此，但我確信咱們還是能夠得到一種特定的反應。”說著他把幾粒白色結晶也放進了這個容器裏，然後又加上幾滴透明的液體。不一會兒，溶液便呈現出暗紅色，一些棕色的顆粒漸漸沉到了瓶底上。
“哈！哈！”他拍著手，像個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似的興高采烈地喊道:“您看怎麼樣？”
我說:看來這倒是一種非常精密的實驗。”
“妙極了！簡直妙極了！過去用愈創木液試驗的方法，既難做又不準確，用顯微鏡檢驗血球的方法同樣不好。如果血跡已幹了幾個鍾頭以後，再用顯微鏡來檢驗就不起作用了。現在，不論血跡新舊，這種新試劑看來都一樣會發生作用。假如這個試驗方法能早些發現，那麼現在世界上數以百計逍遙法外的罪人早就受到法律的製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