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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顆安定,是林藍從自己的藥中拿出來的,放在護士陳喝的玫瑰減肥茶裏,晃一晃,藥粒很快被熱水的溫度給融化了。
林藍雙眼空洞,嘴邊掛著笑意。
半夜睡覺的時候,林藍忽然挺直坐起,打開門,隔間是護士陳已經吃下放了安定的玫瑰減肥茶,不管林藍怎麼動,她都沒有反應。
林藍反鎖掉門,喃喃說:“誰叫你自作聰明?”
拿起一旁的枕頭,幹脆利落的窒息。然後從掃帚頂開天花板,把護士陳的屍體吃力放進去。因為剛死,屍體還是熱的。
做完一切事情之後,林藍躺會床上,又靜靜睡去。
又忽然睜開眼睛,對著空氣說:“哥哥,你怎麼來了?”
沒有人和她說話。
“哦,是這樣啊。”然後獨自一個人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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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藍還在小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房屋後的小花園,每到起風總有大片大片的薔薇花瓣纏繞一身。她總是那麼可愛,揚著似蘋果一樣的粉白小臉,笑對花瓣飄零。
那一次,她獨自看了看周圍,歪著腦袋想:為什麼林羽不在呢?他總會很及時捂住自己的雙眼問:妹妹,猜猜我是誰?林藍總是會被林羽逗得傻笑起來。
刹那間,隱約劃過不安,像一道電流瞬間竄上心頭,腦中疼痛,看見一雙手臂在水麵上掙紮。
林藍一怔,這是異卵雙胞胎的互相感應嗎?
但隨即莞爾一笑,想起上一次林羽洗澡時也感應到類似情景,結果自己衝進去,被林羽紅著臉大罵出來。她又繼續蹲下來編好一串又一串的薔薇花圈。
回家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看見有好幾輛車頂閃著紅藍燈光的車子停在家門口。她沒有多想,奔奔跳跳走上樓頂,發現平時無人的天台水泵擁滿了人群。
林藍好奇上前,像遊魚一樣靈巧遊轉在簇擁之間,前方有一塊小小白布在黑壓壓一片中是如此顯眼。
白布之下露出一雙球鞋,林藍認得那雙鞋是林羽的。
奔過去,揭開白布,林羽的臉像發酵過時間的白麵饅頭,發得腫脹;嘴巴微張,舌頭鮮紅無力軟倒在一邊,眼眶微微滲著血水。
林藍推了推林羽,冰冷的。叫道:“哥哥,我們回家了。”
林羽沒有反應。林藍又推了推,“哥哥,我們回家。”
沈清揚把林藍拉到一邊,流著眼淚吝惜地看她。
“媽媽,為什麼哥哥沒有反應呢?”林藍問。沈清揚忍住眼淚,“因為他死了。”
林藍歪著頭,愣愣看著林羽的屍體。夕陽西下,天色暗下來了,人群漸漸散去,林羽的屍體也被搖搖晃晃抬走。林藍忽然大聲哭了起來,“是我害死他!原來是我害死他的!”
撕心裂肺的慘烈哭喊,任憑沈清揚怎樣也無法把她安慰平複,最後自己也哭了起來。那個孩子聰明善良,為什麼偏偏死去如殤?
哭了一天一夜,林藍累的睡了過去,清揚擦幹眼淚,假裝堅強,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盡管林藍仿佛癡了一樣,像隻木偶不動不哭不說話。
一個月之後,林藍終於背起書包上學,清揚看著自己唯一的孩子笑得如此燦爛,仿佛自己的生命也被抹上一絲陽光,浮起鮮有的淡淡笑意。
“林羽,快點,要不然就遲到啦!”
清揚皺了皺眉頭,回頭看見林藍飛快消逝的一角裙擺。
自從那天開始,林藍每天都嚷著林羽的名字,對沈清揚嚷道:“媽媽,為什麼隻有三雙碗筷?哥哥的呢?”
剛開始清揚還以十分親切溫和的態度解釋,但久而久之,她終於崩潰了。
丈夫林洛凡對女兒林藍越發曖昧親昵的眼神,讓人無法相信他們是父女。
四年之後,沈清揚再也無法忍受,決定簽字離婚出國。
臨走前,回眸看見遠處的女兒正在對空氣說話:
“哥哥,你要好好的。”
沈清揚歎了口氣,拉著行李箱走了。
留給林藍一個空曠寂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