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諳其中,隻能冷眼對待,他對我冷冰冰的態度好像並不反感,反而更加親柔待我。
漸漸傷口不那麼痛了,我下床走動,身邊的護士立即拉著我的手問:“林小姐,你想去哪裏?我扶你吧!”
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林洛凡派的人來監視我,即使我這樣孱弱蒼白,他還在疑心會逃跑嗎?他真是太高估我了。
我是林藍,不是鹹蛋超人。
走到天台的時候突然很想上去坐一會兒,護士小姐很積極扶著我的手臂,說著:“林小姐,還是我陪你上去吧。”
被監視得有點不耐煩,甩開她的手慍怒道:“有完沒完!我有我的人身自由,我病成這樣還有力氣逃麼?省省你的自作聰明!”護士小姐不再強迫我,臉上明明開始籠罩起一片陰霾,卻偏偏還要強顏歡笑。嗬,林洛凡金錢的魅力還真是強大。
天台上隻有我一個人,抬頭是藍天,漂浮幾朵白雲,耳邊且聽風吟。經過這麼多隱晦不堪的日子,當渺小的自己麵對廣袤無際的世界,還有什麼是重要的呢?
我淡淡微笑,耳邊浮現林羽的聲音,“你還是那麼喜歡憂傷。”
驚覺,轉身,卻空無一人。
眼前拂掠過一瓣紅色花片,像極了小時候後花園那開滿的薔薇花瓣,滿目絢爛的風中飄零,好美……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支薔薇,美麗而高傲,全身散發沾著露水的新嫩芬芳,連種在它一邊的玫瑰也相形見拙。因為薔薇花的美麗絕倫,所有路過的行人都歎為觀止它的風姿,久而久之,薔薇花的葉子愛上了花。
葉子在愛情裏煎熬,有一天終於像花兒表白,但薔薇花因為人人都稱讚它的美麗而高傲起來,它認為葉子是附庸在身上多餘的一部分,於是它想到了一個計策擺脫葉子。薔薇花說:‘世上的人都愛我的美貌,但季節一到,我的美麗也將香消玉殞,不複存在,到那時候你還會一如既往地愛我嗎?’葉子說:‘我會永遠愛著你。’薔薇花說:‘我不相信,你隻是太過接近我,為我的美麗而迷炫了自己。假如你脫離花莖落於地上,你那時看我,依舊愛著我的話,我就答應你的一切要求。’
葉子沉默了,它明白這是薔薇花要擺脫自己的理由,因為從頭到尾薔薇花都是討厭自己的,它心灰意冷,明明知道脫落花莖後自己不久也將死去,但它無怨無悔,隻因它愛著薔薇花,可薔薇花並不愛它。
然而當葉子脫落,獨剩薔薇。沒有了綠葉的承托,花朵即使再嬌美也隻是徒然。人們讚美的目光漸漸轉移到一旁的玫瑰花身上。這時候薔薇花開始明白葉子對自己是多麼重要,,葉子甘願為自己犧牲,不為美麗迷惑,幹淨純真愛的隻是花朵,但花已經錯過了葉。失去綠葉的它仿佛蝴蝶被折斷翅膀,秋季還未到之前,薔薇花就很快枯萎死去了。”
說完這個故事,我自己被感動得兩眼淚花晶瑩,林羽則像個冷血動物,眼睛裏沒有任何情感,漠然得讓我無語。
“難道不感人嗎?這可是我傾心全力製作的悲劇童話呀。”我說。
林羽歪過頭,眼睛無神成一條黑線,“有麼?好無聊啊!整天情情愛愛的,小女生怎麼就這麼喜歡這種惡心無聊的玩意兒。”
我憤憤不平,揮起拳頭,“什麼——竟然說那麼感人的東西惡心!”將拳頭衝向他,“你這個冷血無情的家夥——”
一個拳頭撲空,因為力量太猛的緣故,身體向前傾,導致打人不成反而撲在林羽身上。因為是斜坡,抱著他打了一個滾,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我隻感覺天旋地轉,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林羽壓在我的上方,定定凝視我,手忽然一動向我臉這邊伸來,我有些心跳加速。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一撚,展示給我看,是一隻螞蟻,又驚奇道:“咦?你的臉怎麼紅了?”
我撒謊說:“螞蟻太毒,被咬的。”窘迫快步走遠。
撲哧笑出聲來,童年真是有趣的時光。
“你在想什麼?”
一個象征惡魔般的聲音瞬間侵襲我的大腦,笑容終止僵硬。林洛凡就站在我的身旁,靜靜打量我笑意的內容。
放眼望去,天色原來已經暗下來,想來應該是我沉思太久,直到林洛凡回來在病房沒有找到我,便從護士那得知我的去處。
我習慣式的向樓下望了望,“沒有在想什麼,隻是因為風景很美,所以不知不覺就笑了。”
林洛凡捏起我的下巴,眼睛含笑,“你知道嗎?人在撒謊的時候習慣眼球向左下角看的,而如今你也很不安地看向左下角。”
他臉上的笑意讓我感到陣陣惡寒,這樣的笑容甚至可怕過他殘暴對我的時候,因為我猜不透他想做什麼。他的眼睛看上去在笑,嘴角卻露出一絲惡毒的淺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