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詫異的表情,很想問為什麼,看在莊敏哲教我讀書識字的份上,也就隻好作罷。
吃飯的時候,莊敏哲又非得要我坐到他的身邊去。真的是惱火,母親要我雞腿雞翅都讓給他們,現在莊敏哲又讓我坐在他身邊,什麼意思?叫我看著他們吃?我也是小孩子好不好,況且我還最小。
母親就生怕我和他們搶似的,眉開眼笑地一個勁兒往他們碗裏堆,明明我活生生地坐在莊敏哲身邊,難道她都看不見我嗎?
父親和莊叔已經一杯一杯地喝上了,酒,也是母親臘月間自己新釀的米酒,他們都說香醇,喝起來,已經完全不管我們了。母親和茵姨又絮絮叨叨地在聊著。
大家都不管我,喝酒的喝酒,說話的說話,夾雞腿的夾雞腿。在我徹徹底底地感覺到被冷落的時候,兄弟倆又不約而同地夾了雞中翅放到我的碗裏。
我正要說什麼,十一師兄突然來了一句:“活該她葉輕寒叫一加一啊,你看她碗裏的雞中翅都是一加一。”
十一師兄一說我一加一,我就揚起小拳頭想打他,想了想,還是放下了,畢竟這是除夕,且又當著兩家長輩的麵。
莊敏哲好像不愛吃雞腿,他把自己碗裏的雞腿一點點地把雞皮剝掉,又細細地撕了雞腿上的肉喂到我的嘴裏。
他的行為,落在母親的眼裏又成了如何厲害如何暖心的說辭:“敏哲這孩子,多麼體貼啊,等以後長大了不知道多少姑娘巴巴地跟在身後呢。”
母親的情商顯然不是太高,她沒見到嗎?十一師兄也給了雞翅我了呀,她怎麼沒有兩個一起誇?
好在十一師兄也不惱,依舊和我玩得不亦樂乎,我和他互相鑽到桌布吐舌頭扮鬼臉。哲哥哥喂到我嘴裏的雞肉我一直含在嘴裏,不嚼,也不咽,叼著肉和十一師兄咦咦地吐舌頭。
叼著肉吐舌頭,也是個挺麻煩的技術活,我一張口,肉便掉在哲哥哥潔淨的白色波鞋的鞋麵上,他便拽了我的胳膊不讓我再繼續和十一師兄玩了。
很多年以後,我都無比懷念這個除夕,實際上今年後的每一年,直到我們長大成人,我們兩家都是在一起過除夕的,總是在一起守完歲才各自睡去。
十一師兄實在要比哲哥哥好玩的多,因為他的成績也很差,根本就不愛讀書。哲哥哥捧著一本書便能如雕塑一般坐著久久不動,哪怕我們兩家的父母在旁看電視說話說得震天動地,他都是任其喧囂。
我和十一師兄就坐不住,滿屋子你追我趕沒命地跑。十一師兄比我還壞,他說我要是追上你了,我就把你褲子扒拉下來,然後你隻穿一個小內褲從大家麵前走過。
我才不怕他呢,專門往人堆裏跑,他總不能當著別人的麵動手吧。於是,我想都沒想便鑽到哲哥哥的身邊去。他在看書,絲毫沒有半點防備地就被我撞翻了。
“跑什麼,冒冒失失的。”莊敏哲坐正了,臉上有微微的慍色。
“十一啊,都怪十一,他說抓住我就要脫我的褲子,讓我隻穿小內褲在大家麵前走過。他就想要我出醜。
他一聽,白皙的臉瞬間就紅到了脖子根,良久,才一本正經地:“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這樣玩,難道都不知道害臊的嗎?成何體統。”
我哪會聽他的,早就跑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