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感冒剛好,莊沐嘉帶我去一處空置的舊居翻斷牆根,不曾想,我一腳踩空,結結實實地從牆根摔了下來,摔得腦震蕩住院了。
這一下,我們家和莊家的人都來了。莊沐嘉挨了一頓打,卻沒喊半句冤,他說和我承受的比起來,他所受的微不足道了。但是,他也發了誓,以後再也不帶我玩了,說到做到,不然他就是小狗。
端莊優雅的茵姨,見我頭上被白色的紗布層層包裹,內疚心痛得沒魂,不停地抹眼淚:“要是你有個好歹,可叫茵姨怎麼辦才好,都怪沐嘉,要不是他貪玩帶你出去,你也不至於受這罪。”
本來也不怪莊沐嘉,是我自己本性就壞。隻是現在我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休息,也沒力氣張口說什麼,我要說的,反倒是母親添油加醋地為我說完了。
“不怪沐嘉,都是輕寒頑皮,玩起來沒個輕重,是她自己不小心才摔著的,這孩子,你不知道吧,從小她就沒少闖禍,芸茵,真的不怪沐嘉,沒事的,很快就好起來了。”
茵姨還是哭哭啼啼地,她和母親握手擁抱,又哽咽著說:“要是孩子有個好歹,這一輩子都不好了,我就讓沐嘉負責,讓他娶輕寒做妻子,養她一輩子。”
也在床邊的莊敏哲突然冷不丁地來了一句:“莊沐嘉養?我看他自己都得餓死,他哪裏還有能力養別人?這樣吧,君子有成人美,要是一加一真的不好了,我來養。”
氣得我咬牙切齒握拳頭,莊敏哲這破人,他都不看場合的啊,張口就是一加一,難道我一輩子都隻會一加一嗎?真的好想從床上爬起來暴揍他一頓。
他這麼高尚的言論,自然引得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他一頓誇。特別是母親,那種豔羨的眼神,仿佛莊沐哲現在已經是她女婿了一樣。
茵姨從家裏煮了山藥百合瘦肉粥裝在保溫壺裏帶出來給我。她把粥一點點地舀在一個小碗裏,用小調羹喂到我的嘴邊。
我從小胃口就不好,現在又在醫院彌漫著難聞的藥味的病房,愈加覺得食物難以下咽,根本就不想張口。
不管茵姨如何哄,我都病懨懨地不想張口吃。一旁的莊敏哲又按耐不住了,他從茵姨的手上接過碗:“母親,讓我來喂吧。”
他哪是喂,一接過來就舀了滿滿一大勺往我嘴裏塞,和硬灌差不多。關鍵是他還板著張臭臉凶巴巴地教訓我:“就這樣一副病嬌的體質,手腳和小鳥的爪子一樣,你哪來的底氣四處闖禍?趕緊吃,一粒米都不許剩。”
就這樣,他便把我唬住了,就像被他下了蠱一樣,他每喂過來一口,我都乖乖張嘴吃了,半下都不敢含糊。
我明明都吃飽吃不下了,他還硬要我吃,偏偏我又不敢反抗,吃著吃著,哇地一下全吐在他的身上了。
我一吐,母親嚇得半死,慌張地四處找東西給莊沐哲擦。我自己也不知道會這樣,木木的看著一臉怒氣的莊敏哲,他也盯著我。
我甚至自我陶醉其中,他肯定是看我漂亮的大眼睛,就像我看他的一樣。莊沐嘉曾經說過,一加一,你全身上下都營養不良,唯獨你這眼睛是營養足夠的。
良久,莊敏哲突然憤憤地罵了一句:“不喂你了,讓你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