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直盯著本王看?瞧瞧你,一派天真,應該沒多大吧?桃花一樣的臉龐,櫻桃一樣的紅唇,眉眼之間又帶著些英氣,倒別具風味……是哪家姑娘?倒也可以給本王做個侍妾……”
秋以桐已經看清楚了,梁嵐璋絕對不是當初的錦衣少年!
九年前的錦衣少年不知為何蒙著臉,秋以桐隻看到他的眉眼。那對眉眼,秋以桐永遠也不會忘——雙眉英挺不失溫柔,眼睛明亮,既含情脈脈,又似有暗流湧動,流露出不知從何外而來的憂傷與悲憫。
當然,已經九年了,錦衣少年的樣子會變,但偏近於圓形的深邃眼睛,怎麼也不可能變成梁嵐璋這樣偏於細長的單鳳眼。
秋以桐身子微微後仰,躲過梁嵐璋虛撫過來的手問:“請問王爺的錦衣上,薰的是什麼香?”
梁嵐璋一皺眉,驚奇地笑笑,抬起手臂聞一下說:“這個……大約是明息香……”
原來是這個名字……秋以桐在心底一笑,為更接近錦衣少年一步,也為梁嵐璋這樣的浪蕩王爺不是錦衣少年。
“多謝王爺!”她笑著輕聲說,隨即轉身上馬,絕塵而去,留下一臉茫然的梁嵐璋。
秋以桐的目的地,可不是鳳尾城的這個十字路口,而是城西的寒梅山。
寒梅山原本叫西山,名字更改隻因山上有個寒梅山莊,也便是寒梅劍派。寒梅劍派也是當今天下新崛起的五大派之首。
寒梅劍派掌門名為梅若虛,是秋以桐的師傅蘭若華的同門師兄,而今天是他的五十大壽。
梅若虛與蘭若華這對師兄妹,雖不至於交惡,但並不要好,關係一直是淡淡的。
這種關係也是由二人的心性決定的——蘭若華性子恬淡,比之於功夫更愛醫術,練武也隻為強身健體;梅若虛練武就是為了成為天下第一。
兩人的師傅孟宏久離世後,他們師兄妹便分道揚鑣。
梅若虛憑借鋒利的梅華寶劍,迅速在武林林中取得一席之地。三十年過去了,梅若虛一手創立的寒梅劍派雄霸一方,而蘭若華在丈夫去世後,除了給人診病,就是念經。
兩人仍舊不和,但都顧及同門之誼,亦為了先師的在天之靈,保持著表麵上的和睦。
梅若虛想借壽宴之名,向武林展示寒梅劍派的實力,遍請武林豪傑。
麵子上,當然不能不請自己的同門師妹。
既然武林皆知,蘭若華又接到了請柬,也不能裝作不知道,便寫了幅字叫人送去,當作壽禮。秋以桐因此帶了這幅字,途經鳳尾城往寒梅山去。
在一個小鋪子裏喝了一杯茶,秋以桐便又馬不停蹄直奔到寒梅山下。
有寒梅派的紅衣弟子過來替秋以桐將馬牽到臨時搭的馬棚裏,交與專門的人照料。秋以桐一看,山腳之下,早已有許多的馬匹車輛,人喧馬嘶,看這陣勢,寒梅山莊是下足了功夫。
寒梅劍派的紅衣弟子上前抱拳。
“敢問姑娘師承何派?”
秋以桐還禮,“家師蘭華仙子,遣小女來為師伯賀壽。”
蘭若華雖然不問江湖事,但江湖人因為孟宏久生前曾當過天下聞名的“信義王”的家臣,梅若虛又聞名江湖,所以也都知道她。又因為她的醫術有幾分精妙,便有了“蘭華仙子”的美稱。
那紅衣弟子聽了,連忙道:“原來是師姐!小弟入門未久,所以不認得師姐,師姐勿怪!”
秋以桐在心裏冷笑,她一年也未必來一次,梅若虛也不認得她,何況是他!
那弟子又道:“師姐一路辛苦,山路陡峭,何不在茶棚裏喝一杯茶,略歇一歇腳,再行上山。”
“也好。”秋以桐點點頭,往茶棚裏坐了,便又有紅衣弟子奉上茶來。
一盞茶功夫,便又有一隊人馬趕來。在山腳下停住,紛紛翻身下馬,同樣被紅衣弟子請到茶棚裏來。
秋以桐定睛一看,五個漢子,簇擁著一個身形高大的少年人過來,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為爭妓女緋櫻與梁嵐璋大打出手的陳廣生。
看來,他終究是被五峰山的人拿住了,“押”到這裏代表五峰山給梅若虛賀壽。
秋以桐見他一臉不耐煩,還要跟接待的紅衣弟子客套,便在心裏暗暗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