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寒梅山莊
同是大派,陳廣生又身為五峰山少主,前來賀壽當然不能失了體麵,身上的藍布衣被一身得體的華服取代。
其它五峰山人也都換了裝束,繡服劍袖,抹額依舊。五個男子中僅有一人未係抹額,年紀也較大些,暗自手下用勁強按著陳廣生端坐下。紅衣弟子奉茶離去後,那人便忍不住數落陳廣生:“你也快十八了,個子長得這樣,怎麼心性一點沒長!怎麼就不明白,青樓女子的話是信不得的!”陳廣生剛要出口辯駁,就被他一揮手止住,“你知不知道你爹被氣成什麼樣?還有你兩個姐姐,因為你,不知道勸了師父多少。要不是她們勸著,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呢!你看寒梅山莊的兩個少主,別說功夫了,就算行事穩重,你也一百個比不上!”
陳廣生皺著他的粗眉道:“大師兄你說夠了沒有?我為什麼要和他們比!”他的聲音真似洪鍾一般,有一種金石的質感,充滿陽剛之氣。
這五峰山大弟子還要再說什麼,一眼瞥見秋以桐,也覺得當個女子麵數落陳廣生逛花樓的事不好。於是忍下心中的千言萬語,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你啊你……”和一串敲桌子的聲音。
秋以桐茶已喝完,也歇夠了,便起身往山上走。寒梅山莊的這次壽宴果然辦得聲勢浩大,極盡鋪張之能事,一路而上的山路兩旁高掛著書“壽”字的紅燈籠,夜晚點上燈,肯定如遊龍一般。樹上係了彩綢,隨風飛舞,一派燦然。隔一段就有紅衣弟子迎客引路,很是周到。
在春麗院,秋以桐見多了窮奢極欲,鋪張做作,一路視若無睹,隻管快步走自己的。
到底是女子,走了一會兒,秋以桐便聽到身後穩健的腳步聲,回過頭來便見五峰山的人已趕上了自己。她看到陳廣生還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又不得不向迎客的紅衣弟子點頭致意,便忍不住笑了一下。剛剛好,陳廣生目光投向前方,便看到秋以桐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笑容。忽地眼睛一亮,大大的三兩步,跨過中間相隔的八九級台階,來到秋以桐身邊,笑著大聲道:“是你啊!”一臉的驚喜,真像是老友重逢。
秋以桐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一愣,見他暗暗向自己使眼色,想先弄明白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於是順著他的話,笑著說:“怎麼,我還以為,你就認不出以桐來了!”
秋以桐自稱“以桐”,無非是想把名字說給陳廣生聽,好叫人相信他的確認識自己。可是陳廣生偏偏沒聽明白,暗暗念著“一統……一桶?一通?一……”自己的名字被曲解得這麼難聽,秋以桐暗瞪他一眼說:“看來你果然是不認識你秋姐姐了,前兩年見了你秋姐姐,還總要跪下謝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呢!”心裏不滿,就在言語上占他一點便宜。
陳廣生是個少年,正是愛麵子的時候,又當著自己師兄弟的麵,怎麼願意秋以桐一個小女子說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見麵對她下跪?他腦子轉得快,連忙就要扳回一局,便說:“秋妹妹,廣生哥哥隻是覺得隨便當著人叫你的閨名不好,所以才猶豫起來!那一年,不還是我救你一命!剛才在茶棚裏我還在想,怎麼這個女子這樣眼熟,原來就是秋妹妹啊!”
秋以桐無奈地一笑,轉頭向正好奇地望著自己的五峰山弟子點頭致意。陳廣生便向他們解釋:“前年我下山,無意中看到這位秋姑娘被人追殺,便出手相救,因此結識了!她方才說她救了我,下跪稱謝,都是反話……”
“追殺”二字實在嚴重了些,眾人連忙問:“秋姑娘是得罪了什麼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