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幸福的將自己臃腫的身子完全攤開,恢複到平衡受力後,屁股下下陷的海綿墊終於能喘口氣,挺起腰板。

彌漫開來的體味已經達到一個臨界點。

可此時此刻的胖子沒有任何要動作的想法,宛如身處在立夏的呼倫貝爾大草原,隻是輕輕吸納,清爽無比略帶草腥味的空氣皆都進入口鼻之中。

遠方的高到腰杆的青嫩草莖在肆虐的狂風之下,擺起一道接著一道的漣漪,花白色的肉牛安靜地啃食剛冒出頭的嫩芽,大片的濃重白雲宛如收割填裝好的棉花懸掛在蔚藍的天際。

可幸福稍縱即逝。

惡心的粘稠感充斥著點點肌膚,溫暖的被褥突然一股難以取舍的潮濕感,那是散發著惡臭氣息,冒著汙濁氣泡,漂浮著是腐屍、枯枝的沼澤都無法比擬的環境。

許久。

胖子掀開已經團成一坨的被子,小心翼翼的處理泥潭裏隨處流淌的粘液,可終究是馬有失蹄。

宛如科摩羅巨蜥的唾液,流動方向根本無法預料,很快,這就成了一片糟糕的“戰場”,胖子惱怒的拿來床頭櫃的紙巾,用手狠命的抽出裏麵疊放的薄薄一層的軟紙。

擦拭了長達半個小時,仍舊黏糊糊,濕乎乎,軟塌塌,胖子甩開已經塌縮成團塊的紙巾,可剛好掉到了自己豎起來的枕頭邊,於是又是一股更為強勁的力道將那團濕答答的紙巾投射進電腦桌旁邊的垃圾桶裏。

“噗嗤”

黃色的達利園派包裝袋和堆成小山體的幹固紙巾恰好擋住了唯一的進口,沒有投進的紙團又灰溜溜的滾落到木桌靠牆壁的角落裏。

“唉”

胖子看見那最後的紙團演的一出好戲,無奈的歎了口氣,隨著海綿墊上下起伏的振動,胖子的身軀艱難的挪動到床邊,低下腦袋,本該在床邊的灰色拖鞋消失的無影無蹤,扭動滿是橫肉的脖子,看見了快逃進床底的拖鞋,可僅僅隻有一隻。

另一種則不知在何時悄咪咪的跑到了門口邊,胖子目視著木門底部投射進來的微微黃光,仍舊有忌憚之意。

隻因自己的褲子還沒有穿上。

鬼子進村一樣,踮起腳尖,胖子輕輕拎起拖鞋的腳後跟,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恰好能深陷進那門口便利店裏八塊錢買的拖鞋後墊裏,隨時是滿滿的塑料質感,可抗造性能出乎意料的優良。

雖隻是提到腹部以下的位置,可仍舊有股難以消散的臭味鑽進鼻孔,像是藍莓奶酪裹上臭豆腐然後醃製在鱘魚罐頭裏。

“咦……”

胖子嫌棄的將拖鞋提到胯下的位置,才勉強可以呼吸。

當腳踩在已經發黑的米白色地毯上,心口卡住的大滾石才安穩的落在滿是蜘蛛網的牢井裏。

“呼……”

短短三分鍾的超高效率的汽輪機工作卻讓積蓄的能量全部消散,胖子打著哈欠,將到手的拖鞋扔在地毯上,腫大的腳掌轉眼已經填滿唯一的空缺。

胖子用虎口的位置揉了揉困倦的雙眼,疲倦的姿態好像是站在紅綠燈閃爍的路口大聲呼喊自己是一個剛下晚班的建築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