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摶隨著木生翻滾到地上,木生先起身將趙摶扶起來。
兩人目前不止狼狽,馬兒還跑了沒影,木生麵色凝重。
“國舅爺,馬沒了,我們隻能一步步往山上爬。”
趙摶哪裏管一隻發狂的畜生,他奔著側歪在坡邊的馬車而去。
幸而坡不陡,方才馬兒為了掙脫束縛也停在了原地,因此馬車倒塌的過程並不激烈。
趙摶尋到馬車的窗戶正看江菱昏迷在裏麵,他回頭指使木生:“能否安全上山都要靠江菱,過來幫忙。”
隻有把江菱牢牢地扣在手中,陸湛才會投鼠忌器。
木生二話不說上前去,倆人合力把江菱從車內拉了出來。
經過馬車歪塌的撞擊,江菱額間破皮出了血。
木生探了探她的呼吸,鬆口氣:“江姑娘還活著,撞暈了。”
趙摶動手給江菱鬆綁:“暈了也好,你背著她,我們繼續往山上走。”
木生點頭:“是!”
二人就這般商量好接下來的行程,仍舊往山上趕。
……
陸湛騎馬一路追來,遇見坡邊摔壞的馬車,他下馬檢查。
先看見了路邊的一堆繩子,繩子上還沾染血跡,但四周無人。
猜到趙摶一定不會這麼快棄車徙步,必是中間出了什麼亂子,這讓他更加焦心江菱的安全。
旋即又快速上馬沿路追去。
……
江菱昏昏沉沉中感受自己身子渾身發疼,額間更是火辣辣的刺痛,但腦海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順暢。
她全想起來了。
所有忘卻的,記憶到了一定程度卻戛然而止的,她都想起來了。
忘卻的那些全是陸湛的身影,曾強勢出現在她生活中的痕跡。
江菱忘卻之後心中是很輕鬆、自在,可是也更糊塗、迷茫。
直到這一刻記起一切,縱使對過往五味雜陳,江菱也能坦然接受。
直麵麵對的勇氣,永遠比落荒而逃好。
江菱抬起眼皮看著前方的背影,她不能再讓趙摶往前繼續走了,聲音虛弱道。
“趙摶,你停下。”
趙摶急切往大山深處走,而眼下才進了林子,他本就有病根,身子在這一次折騰下不適感更強。
聽見江菱醒了,他回過頭去,眼中盡是冰冷與疲憊:“江菱,我不會放棄,我要活。”
“我是國舅爺,當今太後跟皇上都是我的親人,他們不會怪罪我勾結山匪,我安全後一定將陸湛逆旨的事宣揚出去。”
“我也要毀了他,讓他背上叛臣惡名,你等著看吧。”
趙摶步子不停,嘴中狠話不斷,似是為了安撫自己,放完狠話後還不停在嘴中念叨自己是當今國舅爺。
太後是他長姐,他有當今皇上做外甥,沒人能要他的命。
說這些話時他音露怯意,如一個迷了途,怎麼找也找不到家的旅人。
這些話落入江菱耳中,讓她突來困惑,趙摶當初為了取她信任,蠱惑她能夠登界,處處表現的如一個俗外之人。
若真是異世而來籌謀一切,縱使他走投無路,眼下孤注一擲往匪窩跑沒錯。
怎還會惶恐的將精力,寄托在他本就看不上的深宮太後,與不能掌權的皇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