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象雄文字。”張一默在旁邊說著,打開登山背包,從裏麵拿出幾張圖片對比。我看到那些圖片其中有一張是黑色的背景,圖片的左上方有幾個光點。這張圖我見過,就在我的記憶力,我的車上,那兩張照片。
“這是什麼?”我指著那張圖片問他。
“海洋之眼裏發現的洞穴。”他回答我。
“你照的?”
“不,那次我沒去。你帶著他們去勘察然後帶回來的。”他專心對比另外一張圖片和卷軸上的文字,回答我的問題沒有多加思考。他沒有撒謊。
我去過海洋之眼勘察?
他確認這些就是象雄文字後,收起圖片背上包和我出去。這裏算是山穀比較高的位置,那棵樹的樹幹就在眼前平齊。
“這棵樹是什麼樹?”
“真知神樹,奧蘭特時代遺留下來的。”
“這裏麵就是象雄人住的地方?”
“不,這裏是監牢。”
我們順著房頂一點點往下走,這下麵應該沒有通往別的地方的通道。他要去哪裏?他要找什麼東西?
我們已經走到他救我的地方。這裏是山穀中層。
“上次差點要了我命的那種壓力是什麼?”他說過,那是由於我失去了身份,但那到底代表什麼。
“排他現象。”他轉進一間房子,房子裏有很多發亮的樹葉,應該是那顆大樹掉落的。
“我們到底來找什麼?”我叉腰站在門口。
“找這裏關押煩人的資料。”他在屋內的櫃子下麵找到了一幅畫,示意我過去看看。
那是一幅素描,再這樣的環境裏,這張畫顯得格格不入,就像在兵馬俑裏麵找到了名偵探柯南的海報一樣格格不入。畫上沒有落款,內容是一個蘋果,放在一塊老舊的木頭桌子上。這幅畫不是昨天才出現的,但也不是數百年前出現的,從它泛黃的程度來判斷,我猜測這幅畫在這裏不超過十年。也就是說,這個神秘的山洞一直都在被使用。
“這裏是什麼人的監牢?”是她所說的象雄嗎?
“這裏是改造人的監牢。”他將那幅畫收好,我們繼續往山穀下麵走去。
“改造人是什麼?”我跟在他後麵。
“這山穀裏的一切都是模仿出來的,真正的山穀是在這個山穀下麵4000米的地方。”他避開我的問題,給我一片發光的葉子說:“留個紀念。”
“你的意思是這個地方是假的?”我有些驚訝。
“對。這個地方是按照真正的山穀來修建的,一比十,這裏是縮小版。”
我抬頭望著上麵的山穀,這裏對我來說已經很巨大了,他卻說真正的山穀比這裏大上十倍,而且還在地下4000米的地方。且不管其他,光是存在就已經是奇跡了。
像這樣的地方,複製出來當改造人的監獄,那些改造人是用做什麼?修建者是想要模擬出一個時代嗎?
我看著手裏發亮的樹葉,葉片上紋路清晰卻缺少了一種美感,它們的線條太過於僵硬,這使得葉片看起來有點像發光的線路板。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走到了骨堆上麵的那層房子。我記得沒錯的話,骨堆平台還要往下才能到那個腥臭的沼澤。
“這下麵的水霧有問題,你等會可能會看出現幻覺。”他點上一根煙,也給我遞了一根。我們倆抽完煙就下了骨堆平台,然後一點點爬到下麵的沼澤邊。
進到這裏就已經進到了霧氣裏麵。霧氣相當厚實,沼澤的腥臭味瞬間轉進我的鼻腔,我差點吐出來。
“就是這個洞。”我捂著鼻子走到我當時逃出來的第一現場說:“我從裏麵醒過來。”
“有多深?”他拿著手電往洞裏照。
“六七十米左右。這沼澤太臭了。”
“你可以看看那是是什麼,電筒在你手裏。”張一默沒回頭,繼續觀察那個洞裏的情況。
我用手電筒照向沼澤,那些黑色的臭泥在光照下顯出深紅色,將它周圍的骨堆染紅。這裏有霧氣,光照環境不好,如果誰不慎跌落,就會落到這紅色泥潭裏麵...我好像明白了,趕忙關掉後點。
“怎麼了?”張一默轉身問我。
我趕忙拿起自己滅掉的手電,用手掌蓋住燈頭的部分。他反應很快,趕忙關掉手電,轉身看向沼澤,身子半蹲。
我將手裏那片他給我說留作紀念的葉子裹著一塊骨頭向沼澤裏丟去,然後安靜地等著。
等待是漫長的,是緊張的,我們都不知道什麼是時候會出現什麼,但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那麼我們在等什麼呢?
我們在等它——一頭渾身血紅的怪獸,血盆大口裏長了三層尖牙,每一顆尖牙都想是一把鋒利的刀,隻要被它咬住,必定屍骨無存。
這怪獸的頭有馬桶那麼多,它張嘴的時候就如同馬桶蓋子被掀開一樣。
我將骨頭和葉子丟進沼澤裏十幾秒後,那東西就像箭一樣從潭底竄出來一口咬住了葉子和骨頭。接著由於慣性,它還在繼續往上衝,它的身子一點點出來。最後完全暴露在空中。
這是一隻鯰魚怪!鯰魚成精了!它整個長度在七八米左右,渾身鮮紅,當然這也可能是環境所致。它沒有眼睛。
它落回沼澤裏,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四下恢複安靜,我卻驚魂未定。我相信這是我這輩子見過嘴惡心的怪物。
“那是什麼?”我問張一默。
“一種改造物。”他回答。“這些東西早就滅絕了。你剛才看到的是一條普通的鯰魚,它被改造成啼絲亞魚的樣子,卻沒有智商。”
“又是改造。”我自言自語。不用想,他說的啼絲亞魚肯定也不是我們這個時代所擁有的。
“我們找監獄資料幹什麼?”我問。
“確定那些記得你的人都還活著。”他說,然後轉身跳下了我醒來的那個洞。
我趕緊跟上,順著鐵鏈子往下爬。我聽到有人在說話,就在我旁邊。
“你不找到石頭,那就永遠見不到大聖。”
“你隻要大聖,而我們也隻是各取所需。”
“寶貝兒,我會找到你的。”
“你得趕快做決定,不然他們就會挨個兒死去。”
“嘿,放鬆,你爸爸的死不是我的錯。”
“殺了張一默。”
聲音重重疊疊,好像有無數個人在說話,又好像都是同一個人在說話。我想或許我應該抱頭大喊“別說了”,但我隻是聽著,然後繼續往下爬。我沒有去抵抗,因為我忽然覺得他們說得好有道理。我要下去,我要殺了張一默。
我偷偷的摸出了他藏在我襪子裏的匕首,等我下地了,就將匕首藏到袖子裏,這樣一會動起手來方便。
“尼尼,過來,這邊有一個通道。”張一默的聲音在我左邊響起。他並沒有打開電筒,我隻能憑著聲音走過去。
“你在哪兒?”我輕聲說:“拉我一下,我快站不穩了,腳下路不平。”
“來。”張一默的聲音再次響起,他伸手將我拉過去。好機會,我順著他的力氣撲過去,舉起匕首向他捅過去。我感覺得到我紮到了他,匕首很鋒利,我的力氣也很大,匕首順著肉往裏戳。這時候他拉著我的手鬆開了,接著一把環住我的腰,將我緊緊貼在他胸口。我用盡全力想將匕首拿出來繼續攻擊他,卻不料被他撞在牆上。我背後是牆,麵前是他,隻能盡力掙紮逃脫。但是他力氣太大,我根本不是對手。
就在這時候,一個奇怪的感覺出現了。
我嘴裏跑進來了一根舌頭!
張一默的嘴唇溫柔的蓋著我的嘴。這讓我安靜了許多。其實,是嚇傻了。
吻很纏綿,纏綿的是兩隻舌頭。
他的雙手與我的手十指相扣,將我兩隻手全部壓在牆上,我夠不著匕首,也推不開他。
忽然,他咬住了我的舌頭,被咬破的地方血流出來,血腥味在鼻腔充斥著。接著他將那塊咬破的肉從我舌頭上扯下來,瞬間,我腦子嗡的一聲,像是被人用什麼敲打了一下,接著很快恢複意識,這才想起他胸口上還有一把匕首。
“天哪!我都幹了什麼!?”我意識到自己做了愚蠢的事情,內心的自責油然而生。
“看。”他打開手電照著另一隻手心裏的那塊肉,就是我舌頭上的那塊肉。與正常不同,它漸漸變成了綠色,然後蠕動。“這裏有上億顆思維體。”
“好惡心...我說你的形容。”是我自己想多了嗎?但聽起來很微妙啊。
“嘿,我說的是思維體。”他壞笑著看著我:“想起點什麼了嗎?”
“被你這麼一說...”我安靜下來開始回憶。確實,記憶變得不一樣了。“我記起一些事情,我在廣場上畫畫,接到加爾的電話讓我回國,她告訴我她相戀多年的男朋友阿成死了,之後她和肖雨在一起並有了孩子,現在又忽然接到阿成發來的短信,所以她要和楊宇一起去美國找阿成。她讓我呆在這裏和肖雨生活三個月。三個月後你找到我說你爸爸要見我,我們在餐廳吃飯你給我石頭並給我講了這石頭是我家發財致富的法寶,我爸爸是臨終前將石頭交給你們家讓你們轉交給我的。第二天你帶著阿成來小房子找我,那天晚上在KTV我接到了加爾的電話,說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說阿成確實已經死了,前來找我的這個人她不認識。之後你去調查阿成的弟弟。阿成交代說他其實是阿成的弟弟,發現了古文明卻遭到追殺,無奈潛身在你身邊尋求庇護,現在找到我以為我是加爾,希望我能資助他。最後你提出我們一起去煙山。我告訴肖雨自己沒有懷他的孩子,他走後我們就去了溫泉酒店。然後我們去爬山。我的記憶就到這裏了。”我盡量簡單的吧細節說出來。
他聽完之後有些無語。
“天哪,怎麼還是錯的?如果你想不起來,我告訴你也沒用。”
“到底哪兒錯了?”我隻是多了一份記憶,但我對這些記憶並不熟悉,就向兩本書,我能讀,但這兩本書對我而言,隻是兩本書,僅此而已。
“我們還是先走吧,至少現在我在你記憶裏了。”他說著,將電筒照向腳下,那裏是一個地道,一個石頭地道。
我仿佛看到那個地道裏有意思綠光上閃過,但隻有一下。我猜可能是我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