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古代法律野蠻落後,不講理。哪像現在,法律文明,且具人情味兒,往往是一人貪汙,幸福全家。而古代呢,一人貪汙,全家沒收不說,弄不好,還株連九族,所以,古代要想貪汙,不下狠心是不行的。
其四,古代貪官根本不知華夏之外,尚有其他文明國度,所以他們不會腳踩兩隻船,不會一家兩製,不會一人在國內貪汙,全家在國外定居,至不濟,也要提前辦好撤退的護照,一有風吹草動,趕緊腳底抹油——溜之乎也。古代貪官,摟著大堆的金山銀山,不知逃向何處,不知奔向何方,又沒有洗黑錢的可能,很悽惶的。
其五,古代貪官缺少表演才能,更無機會借助現代高科技手段製造清廉魔術。比如成克傑,在中央電視台“東方之子”節目中,一提災區百姓,那是聲淚俱下:看到災區人民受苦受難,我真不好受啊,這些人也是爹娘生的,也是有血有肉啊,我也是爹娘生的,也是有血有肉啊,他們好苦啊……我要書寫一些老百姓永遠不會忘懷,認為我沒偷懶,正努力為他們做貢獻的曆史,當然,我絕不會書寫相反的曆史。這鏡頭,若讓古代貪官得知,他們當會臉紅不已的:一提老百姓,眼睛就出水,這功夫咋學的呀!
其六,古代貪官口才不怎麼樣,也不機靈。一代巨賈兼貪官胡光墉,事發後也隻會悵然逝去,既不會糟踏老百姓——說什麼放鬆了對自己的要求,把自己混同為一般的老百姓了,好像老百姓都是大貪似的;更不會糟踏人家資產階級——說什麼自己受了資產階級腐朽生活方式的影響。總之,古代貪官要想懺個悔,找個墮落的借口,不如現代貪官容易。
當然,古今貪汙也有類同之處,比如一犯一窩,古今類似。乾隆1781年,王亶望一案,同案犯70人,處死22人。現代,沈陽慕綏新一案,跌倒16人。還有,河南一個小小的盧氏縣,一下子雙規80名幹部,其中,全縣19個鄉鎮黨委書記無一幸免,全部一鍋端了。隻不過,現在流行人道人權,現代貪官們被處死的機會遠遠小於古代貪官了。
我的看法
【一】人性的原因
關於人之初,性本善還是性本惡,作為哲學命題,我們爭論兩千多年了。對於人性,老聖人也曾經有過懷疑的,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荀子認為:人之初,性本惡,隻有通過教育,才能走向善。而韓非子幹脆認為,人再怎麼教育,人性還是惡的,所以他老兄搞的是惡狠狠的“法製”。可是作為政治命題,我們卻一廂情願地認定人之初,其性本善的,所以我們的所有政治及其相關建設都是基於這麼一個前提而成立的,導致我們自古以來的統治思想都有“敬德保民”。
善惡論爭論已經幾千年了,這裏我不想陷於爭論的泥沼,我有我自己的說法:人之初性本貪!
中國改革基金會國民經濟研究所所長樊綱先生在2002中國企業領袖年會上提出:我們不否定道德說教,但是作為經濟學者,我們首先注重的是製度。而且我們製度的設計和製度的建設一定要以人道德不好為出發點,要以人之初性本惡為出發點。當然我不是假定人之初性本惡。
樊綱不想假定人之初性本惡,但隨後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人的本性是貪婪的。馬克思曾這樣概括資本的特性: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有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有2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敢冒絞首的危險。資本的背後是人,資本的特性,說穿了就是人性。
人性是貪婪的,而貪官,卻是大大發揚了人之初的本性。所謂的人之初,一是指人類的幼年,二是指人的幼年。我們的貪官當是兩種幼年病的綜合——第一是還沒有進化完成;第二是還沒有長大。去年我曾寫篇雜文,題目就是“要把貪官當孩子”,說的也是這麼個意思。三歲以下的孩子沒有你我觀念,見什麼東西都以為是他的,特別是在商場裏。三歲以下的孩子撒尿不找廁所,以為處處都是廁所,理直氣壯地隨地便溺。我們的貪官,便都是三歲以下的孩童了。可惜,如何處理這些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如何幫助他們早日進化為成人,好像辦法不多。
【二】製度與體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