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1 / 3)

山西汾城一地某女,在母親去世的第六天晚上清掃靈堂。當地的說法是,人死後七天靈魂就要“出秧”。在打掃好衛生後,她禱告說:“娘,明天你就要離家走了。人人都說有鬼神,要真有,你就顯個靈給我們看看。”說罷,鎖上門出去了。第二天一早她開門進來,無意中,見落滿浮灰的灶台上,清晰地印著一個人的手印,大愕。這一夜,鑰匙始終在她手中,除了她不可能有第二人進來,手印何來?驚告左鄰右舍,村人畢集,歎而共視。

掛肉

濉溪孫疃屠戶某,一日賣肉,在把半扇豬肉舉起往肉架上掛時,一手還倒握著把刀。由於用力不到位,掛了空,一百多斤重的肉下墜中,帶動他的雙臂如飛滑落;落至腿根部時,手裏的刀戳進大腿根,刺破了大動脈,立血流不止。被送到醫院後,因失血過多,不治而亡。

卜氏兄弟

一九四一年夏季一天,日本兵一行十三人,掃蕩到泗縣小卜村,一麵令村民為其殺豬宰羊燒鍋做飯,一麵又令汲水給他們洗澡。洗澡時,不設崗,也不把武器帶在身邊,而是在一旁架成兩堆放著。村中有卜廣五和其堂兄某,時年皆十七八歲,既勇健多智,又受過新四軍軍訓。他們看到這情況,決心幹掉這批鬼子。借為其做事之機,漸向放置槍支的地方迂回遞進。待近到隻有幾步遠時,突然每人抱起一堆槍,向村外狂奔。鬼子發現後,哇哇叫著追趕。等到與鬼子拉開一定距離,他們突停步回身,抓起槍就向鬼子射擊。赤手空拳的鬼子兵,一個個倒在他們的槍口下。在多數被射殺後,剩下的鬼子見勢不妙,轉身逃竄。兄弟倆在後麵邊追邊打。最後十三個鬼子隻有一個僥幸逃脫。

殺死鬼子後,卜氏兄弟馬上讓村民把能帶的都帶上,撤出村子。他們出村不久,那逃走的鬼子帶著人馬前來報複。他們焚燒了整個村莊,用刺刀捅死了一個留下來看門的老人。

小姣娘

渦陽雙廟葉夢飛醫生,一九五六年時,年僅三十二歲的妻子病故。時葉已有名叫端陽的等三個孩子。葉無法支撐家,又續娶一女,女也已有兩個孩子。一晚,距雙廟二裏之遙的廟前孜,有個被呼為小姣娘的婦人,到葉醫生鄰居家推磨,推好後一回到家,聲腔和舉止都變得絕類葉前妻了。她不停地吵吵嚷嚷著,是要回家。問她是誰,說是端陽媽;問她丈夫是誰,說是葉夢飛。問她家在哪兒,還有何人,說的都是葉醫生家的情況。連著鬧騰兩天後,一長者覺得蹊蹺,決定帶她到葉家,看會是個什麼情況。同來的自然還有一群看熱鬧的人。到葉家後,小姣娘就如同葉前妻,先習慣地坐到門前的泥台上,又習慣地捋起一條腿的褲子,再習慣地把毛巾搭在膝蓋上。以往,小姣娘對葉家隻有耳聞,沒去過葉家,更不認識葉家的孩子。當長者把葉的三個孩子從屋裏帶出來和她相見時,她看著孩子說:“俺娘把孩子給我打理得怪好的,我放心了。”“俺娘”是這一帶的兒媳婦對婆婆的稱呼。長者為驗真偽,要她一一說出孩子的姓名、年齡和出生日,她說得很快又都無誤。長者又故把葉新婚妻子的孩子帶到她跟前,她說:“這是端陽爸新娶的帶來的,不是我的。”長者又問她是怎麼附到小姣娘身上的,她說,小姣娘來推磨那天,她站在葉家屋山頭電線杆子後麵,小姣娘推好磨回家經過那裏,她就拽著她的褂襟子,隨她去了她家。長者弄清了情況,就說:“你這家也進了,孩子也看了,也該放心了,就走吧。”看熱鬧的人也紛紛勸她走。她開始不願走,在一再勸說下,說了句:“我走。”然後雙手呈扇形高高舉起,長長地打個嗬欠,醒成了常態。問她這兩天她都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又為什麼來到葉家,她一概搖頭不知。

拜年

民國二十二年農曆臘月底,阜陽一仁姓船主帶著他的船隊,到了六安山河的一個地方,在那裏停泊過年。

仁家家大業大,過年的活動很多,然最重要最講究的,是給船主仁翁拜年。拜年的規矩十分特別,除通常的謹遵男女長幼之序這些外,孫子輩的和仁翁還一定要有個一成不變的對話。仁翁的問題總是:“咱們家誰最享福?”孫子輩的回答又總是:“咱們家爺爺奶奶最享福。”因此一到過年,孫子輩的總比兒輩的能給仁翁帶來更多的歡樂。每當孫子輩的給他磕過頭,又唱詩般地完成一問一答,他再以家主的身份,賜其一個紅包和一份用山芋熬製的糖塊時,臉上展露的無不是躊躇滿誌的笑。拜年,使他享受著君王般的尊貴。

大年初一辰時,給仁翁的拜年隆重開始了。載重百噸的木帆船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仁翁和老伴端坐天棚下的太師椅上,其子孫男女幾十人,則列隊船頭,麵向他們而立。叩拜依序逐一進行著。漸近尾聲時,輪到了仁翁的三子之女。女,因排行居三,名三妞,年方十六七歲,性倔,對諸般繁文縟節,從不以為然。清晨起來,為準備拜年打掃衛生,不慎又跌傷了腿,自是心情不快。她一瘸一拐地到仁翁前,勉強跪下磕了兩個頭。仁翁依例問:“咱們家誰最享福?”情緒不好的她,竟把那背了又背的答詞置之腦後,信口回道:“該誰享福誰享福。”話一出口,滿船愕駭,都擔心她出事。果不出所料,仁翁在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麵子,又羞又惱。一陣令人膽寒的沉默後,他從牙縫中一字一字地蹦出話來:“小小年紀,口出狂言,如此不肖子孫,要你何用。從今日起,逐你出家門,永不得返!”三妞的父母見女兒大禍臨頭,撲通齊齊跪下,膝行至翁前,求念其年幼無知,暫饒一死。翁不允,反囑示說:“除身上穿戴,不得帶走片物。晌午飯時不要叫我看到她。”說罷,年也不拜了,拂袖折身進艙。三妞父母見翁意決絕,擁女大哭。哭一陣,心中思量:若違翁意,勢必危及自身且又無濟於事;女兒也已算成年,上到岸上找個人家,也不是沒有活路。這麼一想,心中略定,就給女兒講起上岸後可能遇到的情況和應對辦法來。三妞邊哭邊一一應諾。天將近午,三人乘小船上岸。看著就要分手,禁不住又是一陣抱頭痛哭。母邊哭邊趁人不備,暗拔頭上銀簪塞進三妞手中,悄語說:“好生帶著,急用時把它當了。”三妞頷首接過。又哭一會兒,日已當頭,父狠狠心對女兒說:“去吧孩子,逃命去吧,方便的時候捎個信來。”三妞跪下重重地給父母磕了三個頭,反身落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