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西瓜
上世紀二十年代末,魯豫皖交界處發生地方武裝混戰,戰死者不可計數。戰場一角的蕭縣某村,有數屍共埋一坑。第二年春,村人某在坑上種棵西瓜。至夏,結一瓜,重上百斤。思無法吃,就拉到徐州切開賣。市人爭購。買的都說好吃,吃了又問:“還有不?”
懸形
淮北烈山張姓女,讀初中時暑假的一天,到附近半截樓村看奶奶。至晚,她母親和奶奶等人在堂屋說話,她一個因故在廚房。偶外望,見她去世一個多月的爺爺站在堂屋門旁,正朝著她看。愕怔片時,大喊:“俺奶,俺看見爺爺了!”這一喊,她爺爺沒了。她奶奶不相信地笑問:“你怎麼會看見你爺爺?”沒等她回答,轉而一思,又問:“你說你看見你爺爺了,他穿的什麼衣服?”奶奶這樣問她,是她爺爺去世時,她正上學沒在跟前,有考她的意思。她說:“他上身穿的藍褂頭,下身穿的黑褲衩,褲衩以下看不見,人就像懸起來。”她奶奶說:“你還真看見你爺爺了哩,他去世時穿的就是這。”接著又解釋說:“隻有小孩能看見過世的人,大了,就看不見了。”
烈女
一九五七年時,蚌埠碼頭工人聶某,因工死亡,年剛過三十歲。其婦悲絕,不吃不喝,哀哭不休。當地風俗,死者應於死後三日的下午出棺下葬。至第三日中午,婦趁守靈人眾去吃飯,隻剩她一人之機,以頭觸棺而死。消息傳開,無不感婦義烈。家人考慮情況殊異,即置棺,將其與夫同葬。送殯者塞途,一時萬人空巷。
口茶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初,河南鄭州有戶孫姓大船主,因嘴豁,外號孫豁子。他有兩條能載百噸的大船,在鄭州至亳州一帶的航運界,聲名顯赫,舉足輕重。一些載重隻有幾噸、十幾噸的小船主,無力獨立承運大宗貨物,就投奔到他的麾下搭幫——貨源由孫找,運費由孫付,幹著孫吃肉而自己喝湯的營生。
一年,孫帶著龐大的船隊,浩浩蕩蕩去霍山往鄭州運茶葉。船到霍山碼頭後,孫和與他搭幫的人一起休憩閑聊。搭幫的人中,有位叫張懷山的小船主,因長期過著困苦生活,看著岸上豬肉攤懸掛的肥豬肉,嘴饞地說:“這肉我能吃五斤。”孫聽了不相信,說:“你吃不了。”張懷山堅持說能。兩人為此爭執不下。爭了一會兒,孫說:“咱打賭,這肉你一頓要能吃五斤,我把我兩船茶葉都給你,還把運費都代你付上。”張說:“行。”孫問:“你如果吃不掉怎麼辦?”張說:“你說怎麼辦?”孫說:“如果你吃不掉,你把你媳婦給我。”張懷山年輕氣盛,不甘示弱,信口而應:“行!”
孫見張答應了條件,勝券在握的他大喜,立刻安排人起草契約。契約寫成,起草人逐字逐句高聲朗讀一遍,孫、張兩人都表示無異議,各在上麵簽了字畫了押。隨後,孫出資買五斤肉,交給張懷山,由他去做熟,當著眾人的麵吃。消息傳開,馬上在霍山引起轟動。一邊是兩船茶葉的巨額財富,一邊是出自江南如花似玉的妙齡美人,就像鬥寶一樣,引來成千上萬民眾和當地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紛集觀睹。人們懷著極大的好奇心,翹首以待結局。
卻說張懷山把肉提到船上,妻子又驚又喜。平時連溫飽都難保的他們,哪一下子見過這麼多肉。正張羅著要做的時候,見丈夫愁眉不展,疑其有事,就停下手,詰問其因。張把和孫船主打賭立約的事講了,並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我和他打賭是硬充好漢。我進門一見到你,想到要是輸了,他就得把你帶走,心就像刀攪的一樣。”本以為妻子知道了會大哭大鬧的,不想妻子竟是非常的平靜。她從容地說:“吃了它不難,隻是在吃的時候,得能叫你喝茶,叫你上廁所。”張不解,問:“這吃肉和喝茶上廁所有什麼關係?”妻子道:“這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你先問問他,能不能讓你這樣做。”張就離船上岸去見孫,問:“吃的時候,我能不能喝茶,能不能上廁所?”性情豪放的孫說:“行,都能。”張回船講了孫之言,妻子放了心,說:“這就好辦了,等一會兒你隻要按我說的做就行。”遂操刀做起肉來。肉快做好時,又燒開水。開水燒好後,她打開盛衣服的木箱,從裏麵捧出一隻小壇。她掀開壇蓋,從中取出兩大把茶葉,又蓋好放回原處。接下來把取出的茶葉放到一隻大茶壺裏,衝上開水,泡了滿滿的一壺茶。
茶泡好後,肉也熟了,妻子把它盛進一隻小盆裏,交代說:“你把茶也帶著。吃時,一定要吃一口肉就喝一口茶。茶不夠我送。”張懷山端著肉提著茶,上到岸上,當眾吃起來。他謹遵妻言,吃一口肉,就喝一口茶,再吃一口肉,就再喝一口茶。吃了一會兒,去上廁所,上了廁所回來又按上法接著吃。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沒用多長時間,就把五斤肉吃得淨淨光光。